也是,柳川静云虽然剑术了得,不过是小藩对马岛的一个家臣之养子,也不是出自剑术名家,他的师父是北边出羽国奥羽山的一位隐者。
在如今的日本,正如和歌流派,剑道也是流派众多,能出名的也就那几位,而柳川静云这一派显然是没有进入到重要藩国大名的法眼。
不过别人不知道,在座的平户藩松浦栋父子不可能不知道,一听这个名字父子俩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等松浦栋给松平信纲介绍了柳川静云的身世,松平信纲不禁撇撇嘴,“区区一个小藩家臣的养子,竟然想见大将军家老之首的本将?”
“咳咳”,松浦栋轻咳一声,“总大将,此人如今在为济州岛的瀚海国做事”
“哦?”,这下松平信纲冷静下来,对于济州岛最近几年的变化,德川幕府也是做过周密调查的。
最后以柳生宗矩为首的目付组织得出结论。
“此国在清国之北,与大唐时传说的夜叉国相邻,不过在十余年前突然崛起,不禁战力强横,还精通火器、造船之术,连一向强横的清国也抵挡不住,领头之人还不到三十岁,虽出身丛林蛮夷,却是汉儿之后,短短十余年便一统漠北之地”
“纵观历史,能独霸漠北者,多半靠精骑制胜,未尝有精骑、匠艺并重者,按照荷兰人的情报,此国的技术已经与欧洲相差无几,或可胜之”
这样的情报,作为家老之首的松平信纲自然也得到了。
他心里虽不乐意,嘴上却说道:“有请!”
……
柳川静云进来了,一身黑色棉布的武士服,菊缀结、胸纽、露,一个也没少,头上还是醒目的月代式,若他不是在为瀚海国做事,松平信纲肯定是要叱问他竟敢篡越穿起只有藩主、守官才能穿上的棉布式样衣服。
在日本的历史上,因为不合礼制乱穿衣服被勒令剖腹、自焚的不在少数。
他刚刚从岛原城出来,仗着瀚海国使者的身份顺顺当当来到长崎城,刚刚经历在原城那惊人的惨状,却在长崎城见到了风花雪月,若说这心里没有感慨是不可能的。
他是在辽东清国境内待过的人,几相比较之下,瀚海国境内无疑作为平等,最为祥和、蓬勃,想到这里,自己这心里隐隐也有些自豪。
当他刚一踏进大厅,若是原本那个对马岛的小子,一下子见到如此多的国主、城主,还有幕府的大人物,自己绝对会战战兢兢汗不敢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瀚海国的使者,一想到背后站着的那强大的国度,那睿智平和的大君,他也不禁升起了强烈的自信。
不过,在座的诸位大多还是对他报以轻蔑的态度。
“来者何人?”
此时的日本国虽然国力不像几百年后那样强盛,不过依旧有着强烈的自信,驱逐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虽然抱着驱赶天主教的心思,不过敢于同时得罪这些人物,还是显示了他们的信心。
故此,虽然瀚海国崛起于北境,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柳川静云,瀚海国国君阁下家将、正四品明威将军,舔为国君使者,前来拜会诸位”
“你?”,此时,那位大目付、剑道名家柳生宗矩站了起来。
“你还不够格”
柳川静云依旧保持着微笑,“自然,我只是打个前哨的,正使等会儿就到”
“谁?”
“瀚海国大君阁下之兄,济州特别府府尹、从三品孙秀林,孙大人”
“啊?!”
这下在座的诸人都惊呆了,若是柳川静云没有说谎的话,比照日本,此人的身份至少是德川家光的亲兄弟了,按照官职来说,也至少是一个老中了!
长崎城就建在海边上,那孙秀林若是要来的话,肯定是从海上来的。
松平信纲的眼睛转了几下,他将眼睛投向了科尔。
科尔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驻日本的商务代表,自然也去过济州岛,并且与孙秀林也熟识。
不过在他内心里,他是万万不想让索伦人卷入到这件事里面来的。
于是他说道:“总大将大人,确实如此,不过听闻那瀚海国孤悬于蛮荒之地,丁口不到百万……”
有柳川静云在场,他后面几句却是靠近松平信纲悄悄地说的。
没想到松平信纲早已得知了这些讯息。
“走!去码头瞧瞧”
如今的日本不让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进出国土,对于往来大明、朝鲜的船只也实行“朱印状”管理,不过对于瀚海国的船只如何处理却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定,苏纳等人在日本海附近行驶也并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
不过想到人家终究是一府的府尹,又是国君之兄,还是不能怠慢了,松平信纲决定亲自到码头上去迎接。
这一看,松平信纲他们不仅目瞪口呆。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驶来了一大队船只。
船只每一艘都比如今九州水师最强大的萨摩蕃、平户藩旗下的最大的关船还大,其中更有五艘特别巨大的。
五艘新造的、底部包有铜皮的新船,三十艘萨哈连Ⅰ、Ⅱ级的船只,还有几十艘龟船。
这哪里是来洽谈的使团,分明是来示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