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的手下,大多是青壮,还多是跟着微臣东征西讨厮杀过的,眼下他们虽然回到乡间,重新扛起了锄头,不过骨子里的那股悍勇劲儿还在,就是这样,这些土人也没将我等放在眼里”
“这阿卜杜拉就是县里唯一的一位阿鸿的儿子,他就住在第一乡第一村,与袁时冲同村,不过他并没有在大夏各级学校就读过,按照他的说法,他这一生只有一个老师,只能向一本书学习”
“按照您的指示,在占住此地后,允许各部宗教信仰自由,不过若是要建筑寺庙,必须得向官府申请,那阿訇向我申请过几次,都被微臣否决了,眼下,城里除了萨满教、喇嘛教、佛教、道教的寺庙,便没有其它的寺庙了”
“这阿鸿便四处串联,其它地方的信徒也不时来到他家里,微臣知晓后也加强了监视,果不其然,最近一段时间,彼等四处袭杀他们认为的‘叛徒’、‘妖邪’之人也多了起来,这些人嘴巴很硬,往往在官府捉拿之前不是偷偷逃到亚速城,便是让自己的家人将自己杀死,让微臣无可奈何”
此时,尼堪已经恢复了平静,“于是你拿了阿卜杜拉一家子,并想出让阿卜杜拉顶替袁琦的法子?”
“陛下”,袁时中以头抢地,“确实是那小畜生干的,不过微臣的命是家兄换来的,这小畜生虽然恶劣,却是家兄唯一的骨血,若是陛下降罪,微臣宁愿用自己的儿子换他一命”
尼堪心中暗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想:“这也是像袁时中这种出身旧式家庭的大夏人正常的想法,在他眼里,这些克里米亚的土人都是妥妥的蛮夷,若不是我出身林中,重视萨满教、喇嘛教,估计他也会将信奉这两教的人也视为蛮夷,不过这袁琦罪大恶极,绝对不能宽恕,袁时中包庇在前,偷梁换柱在后,也十分可恶,也不能宽恕”
“不过他所说的当地鞑靼人的事情也不能等闲视之,这还是在信仰并不强烈的克里米亚地峡以北区域,若是今后大夏国彻底击败克里米亚汗国,拿下整个半岛,就要面临庞大的、虔诚的信仰群体,那时该如何处之?”
“后世,人家苏联强制让这些人不得信仰各类宗教,结果在解体后这些国家又将宗教纷纷拾了起来,说明这信仰既是他们心之所愿,也是维系民族、部族联系的纽带,想要旦夕去掉并不容易”
“怎么办?”
这才是尼堪最头疼的事情,他不愿过早介入叶尔羌汗国、哈萨克汗国的事务,而是让和硕特汗国、准格尔汗国放手进攻这两处,未尝没有这个顾虑,否则,以大夏国现在的丁口和实力,早就到了一举覆灭和硕特汗国、叶尔羌汗国,彻底打通通往西域之路的时候。
不过想要称霸天下,这就是必须要面临的问题,眼下还好,若是今后手中的疆土更多了,还是没有一个永久的法子,必定会为帝国带来偌大的隐患。
“陛下”,袁时中继续说道,“不止天方教,此地还有一些信奉东正教的哥萨克,他们也有教士,这些教士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高过官府,这些教士虽然也分到了土地,不过全是信徒帮他们耕种的,这些教士对待信徒异常严厉,比如像在胸前划十字,用左手还是右手,用几根指头,都有严格的规定,若是有信徒违犯了,必定受到严惩,前不久就发生过教士私设公堂,烧死教徒的事情”
尼堪的头一下就大了,一个天方教就让他有些举止失措了,又来了一个东正教!
难道自己就应该紧守萨彦岭以东的土地,然后在中原关起门来打转?
“不!”
尼堪猛地站了起来,后世历史上,大英帝国是如何对付西亚、南亚世界的?他们能做到,老子就不能做到?
他们能殖民亚洲,老子就不能殖民欧洲?!
他来到罗继志面前,此人是从小在大夏各级学堂学习、成长起来的,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论能力还在其兄长、政务院高官、自己的妹夫罗承志之上,自己倒要看一看,这位克里米亚总督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陛下”,罗继志也跪下了。
“袁琦和阿卜杜拉的事情,微臣知晓了,天方教和东正教的事情,微臣也早有耳闻,微臣原本以为,只要将这些人赋税提高一些,迫使他们改宗他教,没想到内中还有这许多隐情,微臣自从上任后,对军务、工务关注较多,对民间的事情有所忽略了”
袁时中也说道:“是微臣没有及时向总督禀报,微臣失职”
这一幕让尼堪大失所望,本来他对像罗继志这样的人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的,没想到也如此不堪。
若不是发生了袁缇雅的事情,估计不出几年就会在克里米亚地区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