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建与刘莱臣顿时愕然,转头看去,只见身后那一桌坐着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其中一个朱友建只觉得还有些面熟。
开口的那个,身穿青衣,肤色略微发黑,留着两撇短须,身材健壮。只见他继续道:“如今关外之局势,袁公守宁远,满桂守前卫城,赵率教在大小屯城。虽然是以少敌多,但建虏乃远道而来,我则以逸待劳,驻守坚城,未必便会输了。”
“阁下高见,如今朝野上下均是谈虏色变,若是都有阁下如此之勇气,何愁建虏不灭?辽东不复?”朱友建拱手恭维道。
“足下亦是远见卓著,竟能一眼看出我军取胜之关键,倒是令某佩服。还未请教高姓大名。”那青衣人端起酒杯,朝朱友建问道。
朱友建也举起酒杯:“小子姓朱,这是我家先生,姓刘。不知阁下大名,可否说与小子?”青衣人放下酒杯,拱手抱拳道:“原来是朱公子和刘先生,真是失敬失敬。在下姓常,名延龄,这位是徐允祯,边上这位是汤文琼。”
倒不是朱友建有意隐瞒自己的名字,只不过他看这三个人穿着不凡,谈吐不俗,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贵族气质,很可能是京中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子侄。
因此便只报了姓而不说名,万一将来有言官弹劾自己结交外臣,自己也有话可说,我可没跟他们通报姓名,算不上结交吧?而常延龄三个对朱友建不说自己名字倒也不以为意,没有再去多问。
话音刚落,就见那汤文琼站起身,朝朱友建笑道:“朱公子,我们倒是有缘,去年祥和茶楼,不知公子还记得否?”朱友建原本就觉得他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此时汤文琼这么一说,他哪里还能记不起来?
当即也微微一笑,抱拳道:“是极,是极,当时匆忙,未来得及请教大名,今日得知,原来是汤公子,失敬失敬。”
汤文琼端起酒杯:“汤某敬朱公子一杯,以谢去年代付茶资。”朱友建也急忙端起酒杯:“不敢不敢,汤公子去年茶楼一言,震惊四座,小子实在佩服。”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允祯开口道:“朱公子,方才我等也是在谈论辽东战事,凑巧听到朱公子之言,这才打断,还望公子海涵。不过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倒希望公子能够为在下答疑解惑。”
朱友建笑了笑:“徐公子但问无妨。”徐允祯点点头:“适才公子言道,一旦建虏在宁远城下受挫,我山海关内的数万大军必定从侧后出击,可有几分把握?须知袁公守宁远,兵少将寡,全仗火器之利。一旦建虏不计伤亡,死命攻城,只怕袁公火器用尽,宁远不保。若那时山海关还未出兵,为之奈何?”
“徐公子多虑了。其一,建虏虽然凶悍,但其主力八旗兵不过数万,其它的兵马皆是蒙古人以及投降建虏的汉人,人数虽众,战力却不如建虏多矣。敌乃远道而来,我则以逸待劳,急切间敌必定难以克城,而满桂虽与袁公政见不合,但他必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这时也必定会戮力同心,共同抗敌。相信以满桂之能,不会看不到战机,一旦建虏加紧攻城,满桂与赵率教若是合兵一处,再引军绕过宁远,袭击建虏后方,那努尔哈赤又怎么还能安心攻城?况且满桂军中骑兵较多,机动能力强,建虏若是不想放弃攻城,还想抵挡满桂,那必定要从攻城的人马中抽出一部分才行,这样就大大减轻城防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