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黄河决口(2 / 2)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追究问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去赈济灾民,重新修筑河堤。因为丘兆麟呈递上来的奏折说,如今已经有不少灾民蠢蠢欲动,开始哄抢本就不多的赈灾物资不说,甚至还敢跟官兵对峙。

这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天,一旦赈灾的物资耗尽,这些人说不定就真的敢铤而走险,杀官造反。

丘兆麟在折子上还说,就因为赈灾的这个问题,他还又亲自跑了一趟洛阳,去向福王借粮。福王富庶,手里有钱有粮,这是全天下所共知的。光是福王就藩时万历皇帝赐给他的那两万顷良田的收成,就完全足够让这上百万的灾民度过难关。

但福王却不愧“守财奴”的称号,在洛阳城内外饿殍遍地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够无动于衷,就连丘兆麟几次三番的苦苦相求也依然当作耳旁风。仍旧每日高卧在王府之中,大鱼大肉,纵情歌舞,完全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这时候在内阁当值韩爌孙承宗和李标三个也急匆匆的赶到了。朱友建把丘兆麟送来的奏折递给他们,说道:“那边才把陕西的灾情捂住,河南这儿就又出了决口,几位先生都看看吧。”

韩爌躬身接过奏折,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就递给了孙承宗。跟着他就开口奏道:“皇上,此等天灾,非人力所能及。丘毛伯纵有小过,臣以为罪责也并非全然在他。况且自灾情发生之后,他也能亲临决口处,指挥众人抗灾,组织百姓们自救。故而在臣看来,丘兆麟此举,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并非是韩爌在替丘兆麟开脱,而是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丘兆麟此时依然端坐在开封的巡抚衙门之中,遥控指挥,那朱友建也不会等韩爌他们到来,直接就会下旨夺了他的官身,押入大牢等候审判了。

“韩先生,这些朕也知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救济灾民?还有,这黄河决口,可有办法治理?若是能治,又需如何下手?若是不能治,那朝廷又该怎么办?”

听到朱友建发问,韩爌微微一思索,答道:“皇上,救济灾民一事,倒也不难。如今从占城互市得来了稻米已经在天津靠岸,要不了几天,就能够运到京城。这批粮食数量巨大,即便能够全部运到陕西,也足够灾民们吃上三四个月。臣以为,既然如此,何不先分出来一部分,通过漕运运至河南,先解了这边的燃眉之急再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运往陕西的粮食,也需要大量的车马以及人员,他们在中途也是需要消耗一部分的。若是先少运一些,节约出来的也能送到河南,反而更划算一些。至于说万一粮食不够吃怎么办?朱友建觉得,等到那时候,就算贺逢圣那边互市的第二批稻米送不回来,相信陕南种植的红薯也应该可以收获了。有那么多红薯在手,范景文再坚持一个月也是不成问题的。

“皇上,臣以为,至今为止,建虏都并没有向我辽东发动大规模的战争,相应辽东各处兵马的消耗也要少一些。既然如此,皇上在山东还有数万顷的‘平辽田’,若是从这之中拿出几十万石粮食,用以赈济灾民,想来问题也不大。”站在最后边的李标这时候也看完了奏折,当即就开口向朱友建建议道。

这倒也算是个办法,那八百万亩的平辽田,也一直是朱友建手中的一张好牌。辽东这两年没有因为粮食的问题闹出什么事情来,可以说“平辽田”是功不可没的。眼下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秋收了,若是这段时间后金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先挪用一些平辽田的粮食去赈济灾民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朱友建点了点头:“那朕后边的问题呢?这黄河究竟该怎么治?据朕所知,这黄河自皇考时潘季驯治理之后,这二十多年来,都未曾再发生过如此大的决口。此次决口,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能不能治?再者,又该用谁去治河?”

听到皇上的问题,韩爌等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韩爌先走出来奏对:“皇上,从古至今,黄河泛滥不知凡几,敢于治理黄河的人也不在少数。其结果皇上也都知道,即便无法根治,但只要方法得当,保几十年太平还是可以的。”

“那先生可有人选推荐?”朱友建带着极大的希望,等着韩爌推举的人。

“皇上,臣有罪。治河此等重任,恐非一般人能够担当,如今遍观朝堂上下,臣也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韩爌向朱友建请罪道。

朱友建摆了摆手,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种事又不像别的去做个州府的主官那样,大家都能胜任。治河这可是最需要真才实学的,还需要敢作敢为。可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人,谁敢说自己能够干好这件事?谁敢说自己是潘季驯第二?只怕是没有一个敢出头的。甚至只要朱友建敢问,他们只怕一个会比一个躲得快。

想到这里,朱友建不禁开始有些后悔了,当时自己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魏忠贤把“东林六君子”给全部害死呢?别人不说,单是一个左光斗,那就不是朝堂上的这些人能够相比的。

左光斗那可也是治水的一把好手,若是假以时日,未必就比潘季驯差什么。但这件事谁也没办法肯定了,左光斗依然死了好几年了,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去证明自己了。

人到用时方恨少啊!朱友建之前还觉得,虽然自己手中的人才还不算很多,但终究还是勉勉强强够用,可谁又能想到,黄河竟然在这时候给你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没有了左光斗,治理黄河这种事,自己又还能去倚仗谁?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看着下边正在仔细思索的内阁三人,朱友建心中也是一阵的发愁:现在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