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这孩子，胡说什么。”</p>

“你现在说我胡说，往后可是要靠我保护你的。”乌云珠道：“我的先生文蹈武略，天下无双，不用多久便要灭了大清。我为何要嫁人呀？”</p>

鄂硕也不惊讶，反而是无奈地叹道：“你真的是个清奸啊。小小年纪就成了清奸。”</p>

“爹怎么能这么说女儿呢？”</p>

乌云珠眨了眨眼，在鄂硕旁边的那个秋千上坐下来，一边荡着，一边道：“女儿不久前看了一本书呢。说是，我们董鄂氏原是宋宗室赵氏的后裔，金朝时被掳至北境，久处，成了女真人。”</p>

“是吗？我们还是赵宋后裔？”</p>

“未必没有可能。”乌云珠道：“若是如此，我非但不是清奸，还是孝子贤孙呢。”</p>

鄂硕道：“我看你就是在胡说。”</p>

“那我也不是清奸。连努尔哈赤曾也是楚臣，叛乱建国而已。我们董鄂一部，受楚朝赦封，世居于图们江上，本就非清朝臣民。”</p>

“哼，我说不过你，你的婚事……”</p>

“拖着。”</p>

乌云珠甚是从容，荡着秋千，又道：“爹且等着瞧吧，我知道的。”</p>

鄂硕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长长叹了口气，独自嘟囔了一声。</p>

“都不懂你知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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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王笑做了个梦。</p>

他梦到他好多个老婆孩子缠着他说是没有吃的，他低头看到小女儿的脸，恨不得把肉割下来喂她。</p>

于是梦里有一个如魔鬼般的角色就让他割肉。</p>

割了好几碗之后，王笑捧着最后一碗肉站在那，思考着还要给谁，最后却又想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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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颇有些压抑，等他一觉醒来，就看到缨儿和左明静一左一右压着自己的肩，旁边还有个钱朵朵手也搭过来。</p>

小女儿则坐在他的大腿上，却是唐芊芊早早把孩子抱过来玩。</p>

“怎么？睡一觉还睡累了吗？”</p>

王笑苦笑了一下，挂着这么多人自然是累的。</p>

说是累，这一年他都呆在京城家中，其实是颇为闲适的。偶尔有这样的梦，梦里也多是对周围人的喜欢疼爱。</p>

但只隐隐带着些……还想再要点什么的感觉。</p>

王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该有的他都有了。日子渐趋平静，实在没什么太多的渴求的东西。</p>

如今他勉强称得上成功人士，各中幸福也没什么好说的。</p>

这天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他说了一件事。</p>

“再过几天，我会去关外一趟，到喜峰口外，大宁都司，也就是朵颜三卫那边去一趟……”</p>

这事大家本都是知道的，王笑之所以再提一遍……唐芊芊就懂他在说什么。</p>

“所以，你要带那女人一起去？”</p>

王笑半点不慌，面上颇为平静，还有几分正经，避口不闭这话题，反而是道：“我这次会盟蒙古，在考虑的不仅是如何攻打蒙满、真正考虑的是打下之后如何治理。</p>

打个比方吧，辽东还好，但蒙古草原广袤，别的不说，有几个汉人官员愿意到草原深处去？去了又能做什么？疆域打下来很简单，能真正稳定住却难如登天。</p>

各族问题向来是最难解决的，不是靠武力就行。唐代建立了安北都护府，最后也没能守住；强横如元朝，最终那么大的疆域也是分崩离析。只会打，那是项羽，但能坐天下的人却是刘邦。</p>

努尔哈赤、皇太极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做得倒能称一句‘非常出色’，他们把自己的、亲族的女儿一个个嫁到蒙古，再把蒙古的女儿娶回去。十岁的、十二岁的……‘满蒙一家’全然是靠着这些小姑娘的血泪成就起来。</p>

我是不愿做这种程度的妥协，但又不能完全不妥协，这其中的分寸……”</p>

“夫君娶了博尔济吉特氏吧。”淳宁忽然说道，“我们学不来努尔哈赤那种卖女儿的狠心，但……”</p>

“卖女儿不行，卖夫君就行吗？”王笑拉了拉淳宁的手，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娶她进门的。我只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分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