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多铎听到这里,上前一脚踹翻了他,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还敢狡辩?”
当年的刘爱塔,真得是让一众奴酋记忆深刻。特别是被背叛的这种滋味,更是刻到了他们的骨子里。如今又有人这么做,他们自然是恨不得立刻揪出来,把他抽筋扒皮。
边上一直听着的范文程,脑门上已经全是汗了。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连忙跪下向皇太极奏道:“主子爷,奴才亲自走一趟,定然打听出来到底是谁通风报信!”
范平福是他的家奴,没能打听出来姓名,这让他的压力非常大。
可谁知,多铎听了,忽然大步向他逼近,冷声喝道:“早就知道你这狗奴才有问题,说,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回关内去?”
“……”范文程一听,顿时哑然。
不过他立刻回过神来,马上就想辩解时,却听多铎又冷喝道:“是不是说你家人留在辽东,你对我大清是忠心的?我呸,老子玩了你的老婆,连个屁都不放,你还会在乎家人?”
“……”范文程一听,顿时瞠目结舌。
新近投降建虏的洪承畴听到这话,不由得非常诧异,很是偷看了几眼范文程。心中想着,没想到这个大清的大学士风光的背后,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被多铎这么一缓冲,皇太极已经缓过神来,稍微恢复了他的一点理智。仔细一想之后,便开口说道:“休得胡言乱语,范卿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断然不会做这等出卖大清的事情!”
范文程一听,顿时感激涕零,跪地流泪痛哭,“有主子爷这话,奴才……奴才就是立刻死了,也是无憾了!”
边上的济尔哈朗听了,心中一声冷哼,哪怕是他,都是不信的。
当年的刘爱塔,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事发之前,谁能想到他通明?竟然诈死逃去了明国,还害得他很是惋惜刘爱塔的死!
他在想着,范文程又用坚定地语气对皇太极奏道:“主子爷,奴才敢对祖宗牌位发誓,奴才入关,定然要查出是谁想叛逃,如此方不负主子隆恩!”
“算了,这个其实并没有意义!”皇太极已经冷静了下来,当即拒绝道,“如果明国朝廷随便说个人名来离间,借朕之手除去他们要想除去的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洪承畴。
这一眼,顿时看得洪承畴吓了一跳,冷汗立刻从后背冒了出来。因为他读懂了皇太极那个眼神,就是朝廷那边很可能会说是他通风报信,然后借大清皇帝的手除掉他!
皇太极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范文程道:“……所以,这等事情很难查。如果范永斗他们还在的话,以他们在明国朝堂上的关系,倒还是有可能……”
说到这里时,他便立刻想起,他永远失去了那八大晋商。从此以后,大清这边会多不少困难,便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愿。
虽然他说不查了,但有一点却是崇政殿内所有人都知道的,就是辽东有人向明国朝廷通风报信,要不然,八大晋商不会突然被明国朝廷一锅端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想到,如果说真有这么一个通风报信的人的话,那个人其实他们是压根想不到的,就是皇太极自己的儿子福临。当然,也可能是当时的摄政王多尔衮。
如果不是他们入关之后封他们为八大皇商,用以表彰他们的功劳,后世的人都会被蒙在鼓里。
崇政殿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汉臣,一个个都低着头。而那些奴酋,则一个个都在扫视那些汉臣。怀疑的种子,不可避免地播到了他们心中。
这个事情,不是皇太极的英明神武能解决的。这一点,皇太极本人也是知道的。
想着晋商的完蛋,想着急需的粮草,想着以后很可能对关内睁眼瞎,想着由此引发的众多问题,皇太极感觉脑袋越来越痛。
他本来就因为海兰珠的死,身体一下便垮了。经常会昏迷,也经常吃不下东西。
因此,这么严峻的形势刺激之下,忽然就见皇太极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眼前一黑,一下晕倒,从龙椅上“滋溜”地钻去了御案下面。
顿时,崇政殿内,陛下啊,主子爷啊,皇兄什么的,喊成了一片,闹哄哄地犹如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