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起码以李公佺的见识,他打眼一瞧直朝这边杀来的夏鲁奇他也抵敌不过。更不用说过不了片刻功夫,势不可挡的王彦章也将袭杀过来,所以他仍旧只能急勒缰绳,统领着麾下骑众又兜了个弯,仍旧不敢与夏鲁奇正面厮杀,强忍心中的怒气与屈辱感,继续试图从几拨追兵骑众的堵截中寻觅出一条逃脱的去路。
然而每一次骑众激烈碰撞,彼此前阵骑士凿入对方阵中便疯狂砍杀起来李公佺不停的转换方向,他麾下魏博叛军所组成的骑阵也显得愈发凌乱,不停的被死死咬住不放的王彦章、夏鲁奇所部锐骑削掉一层层血肉,也有大批的骑士被冲垮掉队,惊慌的四散奔逃,也使得李公佺所处的骑阵大量减员,伤亡溃逃者已接近半数!
五支剽悍骁勇的虎翼都劲骑,要拦截住一支人数已减员至一千五六百人上下的敌军骑众,过程也变得愈发轻松起来。每一次拦截厮杀,都能托缓魏博叛军的脚程,而另外一支同僚骑军再复杀至的过程仍在持续着直至王彦章所统领的骑众再度转向迂回而来,迎面撞向前方阵型也几近崩散的骑阵当中
铁蹄奔腾,碎草飞溅,倏忽间,虎翼都锐骑的冲锋阵势化作一把尖刀直插,原本便已混乱不堪的魏博叛军阵列便如被铁犁犁开的耕田泥土那般,顷刻朝着左右两侧绽裂开来,虎翼都继续冲锋突进,溃乱阵列被切割开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而破阵的精兵强将催马冲杀的同时,也有意为他们的主帅趟出一条道路,是的王彦章更加顺利的催马疾突向李公佺。而从李公佺这一方的视角看来,就见那个让他闻名色变、见面胆寒的绝世虎将驱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哪怕仍有些发了亡命之徒剽悍凶气的骑将迎将上去,李公佺所看到的场面则是:
王彦章手中使得那杆大枪枪锋如闪电那般吞吐突刺、枪杆如千钧浑铁棍那般左右猛砸本来魏博以剽悍跋扈而闻名的骑军牙将,就那么一个个的身上飙血坠马,或者接连被扫飞了出去,直至对方威若天神的身形迅速变得清晰起来,李公佺狠狠一咬牙,这才大声呵斥道:
“魏博易主,替换节度,原是我等本地牙将自家事宜。纵然废黜擒杀了那罗绍威,魏国雄踞中原,又与我镇接邻,无论谁做得这节度使,只怕也都要向魏帝李天衢那狗皇帝称臣。
我只打算取罗绍威的邺王与魏博节度使之位而代之,本也无意也是暂无那个实力招惹你魏国。却没想到你魏军如此歹毒,与罗绍威那背叛本地牙将世家的狗贼,竟然要将我等将门赶尽杀绝!
到底我与魏博军藩镇与李天衢那狗皇帝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必定要斩草除根,就连你王彦章这个早已成名的京畿三军主帅都要被动用亲至,而势必要取我的性命!?”
已距离李公佺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听见对方于穷途末路之时歇斯底里的呐喊,王彦章冷哼一声,旋即大声喝道:
“唐朝时节世人有言:长安天子、魏博牙兵。我朝陛下亦曾说尔等所谓藩镇世家,两百多年来把魏博六州之地视若己物,对外视如仇寇,不容他人觊觎你藩镇权势,对内有各个脑生反骨,擅自废立节度已是常态。如此小则跋扈一方、大则祸乱邻道,若要根除祸患,便唯有快刀斩乱麻!
倘若我朝扶持你废黜邺王,魏博军只是为形势所迫,也全然不会恭顺臣服!如今你言语又对陛下不敬,更是死罪,而陛下圣明,又岂容得你这等包藏祸心的贼臣叛将?是以我朝出兵助邺王扫除叛党之时,尔等魏博军跋扈惯了,也都对自治专横习以为常的牙将党羽,便都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