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掠过、人马溅血,李存进大吼着左劈右砍,即便年近六旬,也仍爆发出老而弥坚的烈性,倒也杀得面前那拨敌军犹如波分浪裂一般,连连得惊呼后退。
只不过李存进粗略望去,就见这次出城奇袭的叛军,大概有七千人上下,而把守营盘的麾下军卒也不过两千出头眼下而言,兵力上到底处于劣势,他这个军中主将也就更须身先士卒,豁出性命杀退这拨敌军!
衮刀凌空轮转,鲜红的血液,登时从绽裂的铠甲缝隙激溅而出,李存进剁将一名敌骑剁翻坠马。突然间,他却听见斜侧一阵急促的蹄声卷来,凛然的杀机也忽然从旁如潮水般袭至。
刀锋撕裂开空气,划出一道耀眼的寒芒,李存进侧身一刀抡去,便是“铛!”的一声劲响,那个企图偷袭李存进的骑将,手中军械却被生生弹开!
张文礼的次子张处球,心中当即咯噔了下。本来按斥候探报,东垣渡一隅的晋军由于要加紧修建营垒,调度部曲砍伐木植而寨中时常空虚,便按他老子与兄长的意思统领七千兵马,意图洗荡了此间敌寨。
察觉晋国坐镇一方的老将李存进也在寨中,张处球本来暗自窃喜,遂趁着混战时意图趁敌不备进行偷袭怎料手中就长刀当即被荡开,张处球的身子在马背上一个趔趄,正惊异于这老东西竟反应迅速,仍称得上膂力过人之际,就见李存进转头瞪视过来,口中还大喝道:
“贼子敢尔!”
接连几刀疾落,重重的砸在张处球硬着头皮架起的长刀上,直磕碰得火星四溅。张处球头戴的兜鍪都歪斜到一侧,根本腾不出功夫扶正,他双臂无比酸麻,也早已是汗流浃背
说到底李存进本名孙重进,少年习武,颇有勇名,而本来是唐廷岚州的一名汉人将官,与李克用初会时也有些岁数,已不算是如李存孝、李存信、李嗣昭、李嗣源那般,而自小便被收养栽培的义儿。可是李克用逐渐掌控河东之际,赏识李存进而收为义儿,也正是看重他是个敢打敢杀的骁勇将才。人老志犹存,又岂能容得奸邪宵小冒犯!?
张处球情知再死扛下去,早晚也要被李存进一刀斩于马下,他只得虚晃一招,旋即立刻拨马回身,疾驰奔逃之际,口中还不忘大声喝骂道:
“滚开!滚开!都给我让开!”
李存进口中连声喝骂,骤马去追,手中衮刀上下翻飞、寒芒闪烁,而他纵骑过处,敌军士卒也被杀得如波分浪裂,纷纷扑倒毙命。只不过人数占优的叛军后阵,尚还有成群的军卒涌杀上前。又有几队弓箭手听得所部将校疾声喝令,连忙擎起手中弓箭,便朝着前方激射了过去!
羽箭如雨,扎入反攻上前的晋军人群当中,也溅起了一团团血花。李存进立刻抡起衮刀,格挡扑面射来的利箭,却冷不防仍有两支疾射而至的箭簇,几乎在同一时刻贯入他的左肩、右臂
强忍着箭创伤痛,李存进仍要咬着牙催马突进,心说全凭一股气势再冲杀几遭,仅凭麾下两千余名儿郎,也未尝不能杀得这七千敌军抱头鼠窜。
然而到底是以少打多,李存进冲杀得太过靠前,很快又撞入扎堆的敌军当中。一面奋力斩杀,一面又要提防从暗处射来的冷箭,却也终究看漏了一个杀红了眼的敌军小校,从旁边挺枪狠狠说搠来,并狠狠的捅进了李存进的腰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