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位于蓟县城南面的契丹部众忽然骚动了起来在外围哨探的远拦子轻骑,慌张的催马前来惊呼示警。未过多时,契丹兵马再惊骇的举目朝着南边望去,就见苍茫天地间,依稀无数旌旗出现在地平线的另一头,紧接着也有洪亮的号角声悠悠传来,一望无际的骑军最先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犹如黑色的海浪般朝着这边漫卷过来。奔腾的骑阵行伍间,也已透出一股蒸腾的杀气!
契丹耸动的阵列中,又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这又怎么可能?后唐绝大多数军队已被歼灭,李嗣源带领残余部众,也已退至塞外地界那这支军旅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还会有这等声势!?
然而随着从那面迅速涌杀过来的军旅愈发临近,契丹后阵兵马,依稀也能瞧见对方的衣甲制式,乃至行伍中打出的旗号有个眼力过人,好歹还识得一些汉字的契丹军祥稳便立刻高声叫道:
“不对来的是魏军!”
魏朝大军,到底也已经抵至幽州了可是这阵仗不对啊?我契丹与你魏朝遣使来往,也并没有交恶决裂。更何况这次可是共同出兵攻打后唐,不管怎么说,算是互惠互利,也帮了你魏朝的大忙。按说现在的关系彼此也算是友军,可是你们怎么一来便要发动冲锋,这也完全是要把挡在面前的军阵给彻底冲垮荡平!
而规模庞大的魏军骑阵,仍挟裹着要踏碎一切生灵的威势,如狂涛巨浪,朝着前方的契丹军阵漫卷过去。成千上万匹战马扬蹄激烈的叩击着地表所发出的轰鸣声,似乎也使得耸立在正当中的蓟县城池也颤抖了起来。
而一员大嗓门的魏军指挥使奉令催马前驱,距离奔腾的骑阵最前列还超出几十步的距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便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
“奉王经略相公钧旨,特来告知尔等,也都给我听清楚了!我朝覆灭晋人社稷,正要接管卢龙军治所,又哪里有你契丹兵马出手的份?幽州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识相的话,便速速撤军!如若再不退,便视为侵略我朝疆土,犯者必诛!就说你们呢!还不快给老子让开!魏朝强军锐骑,既已冲驰起来,前方无论是谁拦路,便一律碾压踏平!再不避让,我军便直接凿穿尔等阵列,直接碾杀过去,勿谓言之不预也!”
“勿谓言之不预也!”、“勿谓言之不预也!”、“勿谓言之不预也!”那指挥使话音未落,在他身后大股军骑便轰然回应起来,声如炸雷,无数只铁蹄搅起漫天烟尘,位于前列的一排排坚甲锐骑,已经将手中本来指向天空的长矛马槊平举下来,顷刻间形成一片钢铁森林,更犹如一支狂奔的巨兽忽然张开血盆大口,而露出数不清的利齿獠牙。
后排骑兵,也纷纷擎起诸般马战兵刃,而化作滚滚铁流,只顾一往无前的继续催马朝着前方冲刺再也过不了许久功夫,这支骑军便将狠狠的撞入契丹军阵,那也势必将会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惊呼耸动的契丹军阵当中,一员骑将惊骇的望着魏军骑众漫卷过来的浩大声势,旋即又立刻转头望向统领蓟县城南侧这支军旅的主将,而疾声问道:
“萧祥稳!我军奉令务必要速取卢龙军治下州府,尤其是要按大皇子调度,攻取这幽州治所蓟县可是魏人已至,按国主旨意,我军却又暂不可与魏军交锋,但对方竟如此霸道这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