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擎老苍老的面容一片灰暗,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爸,你自己看吧。”李政将资料递给老父亲,再将小桌挪远一点,将父亲之前扔的资料捡起来,整顺,放在茶几上。
他做了那些,又去提了公文包和档案袋,坐到父亲身边。
儿子又一次递来资料,内心已经快崩溃的擎老,哪怕心里再痛苦,也还得强打精神,继续看那些可能再次为自己带来沉重打击的东西。
李焕的心都提了起来,他想知道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又不敢凑到父亲身边去,心头惶急,尤其观察到老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那颗心沉入湖底。
资料页数比较多,擎老一页接一页地翻看,面色由气愤到凝重,心头的气越积越深浓,心火越烧越旺。
他以百倍忍耐之心看完长达十来页的资料,气得浑身发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冷森森的:“呵,李焕李宇豪,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清白人家!这是你们所谓的好女孩好人家,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不慕虚荣的真爱!
你们父子俩真行啊,你们的眼光真好!你们当初竟然那么自信,必须承担后果,李家若因此万复不劫,你们父子俩就千古罪人,莫说以死谢罪,就是死上十次八次都不够赎罪!”
“我……”看到老父亲那副表情,李焕便知大事不妙,一时肝胆欲裂,汗如雨下。
擎老气怒于心,将手里的资料狠狠甩向大儿子:“李焕,你个逆子,你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看!”
一大叠的资料,因为内容不同,分门别类的以钉书钉了起来,有些三四页,有些二三页,厚薄不同。
被扔飞的资料像天女撒花一样散开,散落在李焕面前的地板上,有些朝天,有些反面朝上,有些半开半合,有些呈半卷状。
心肝胆颤的李焕,肌肉僵硬,手脚都不听话了,动作笨拙地挪到地面,弯下腰蹲身,一份一份的捡起来,再笨拙地坐下去,慢慢看。
资料里的东西内容有点杂,有些是刘欣怡和父母、刘家父母与别人的聊天记录,有些是灰色交易记录;
有刘欣怡混的圈子、接触过的人物关系,以及刘家接触的圈子人物关系,还有刘欣怡是如何“认识”李宇豪的过程。
看到了某几个人名,李焕面如死灰,那些人中有俩是李家的死敌,刘欣怡与刘家与那些人竟然是利益同盟关系!
而且,其中一人甚至与国外某些组织有联系,经常以旅游为名去国外,为某些组织提供情况,是专业的商业间谍。
纸张很薄,可拿在手里却重逾千斤。
李焕捧着纸张的手都被压得抬不起来,重重垂落在膝头上,连哭都哭不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子……”
他不愿相信那样的事实。
也无法相信这样残酷的现实。
儿子说刘欣怡是个出污泥不染、不慕虚荣的好姑娘,他也信了,他以为就凭李家老爷子现在的地位,没人敢算计李家,所以根本犯不着查刘家的底。
他太自信……以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别人不仅敢算计李家,还光明正大的算计,从李家的长孙下手,往死里坑李家!
李焕又惊又恐,浑身颤抖,卟嗵一下跪了下去,伏地痛哭:“爸,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错了,错得离谱。
因为李家不是一般人家,为了防小人,当初不仅小弟李政,还有大弟李勉和妹妹李楠、李杄,还有堂兄弟姐妹们曾经都提议说要暗中查查刘欣怡的家底,是他,是他力排众议,坚决不让兄妹们插手,自己却并没有去调查。
倘若因李刘欣怡的事令李家元气大伤,他,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万死难绺其过的那种罪人。
残酷的事实面前,李焕以直以来的骄傲自信被现实打击得荡然无存,心慌与悔恨交加,对自己又痛又恨,瑟瑟哭伏于地,无颜抬头。
李陈氏望望伏地大哭的丈夫,又望望像傻了似的儿子,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眼泪一波一波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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