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淡淡道:“将军,你应该庆幸高顺将军不在此处,否则董卓他们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话音未落,一名董卓部将大声惨呼着直飞出去,在半空中口中便已鲜血狂喷,却是被典韦一拳轰飞。
卢植听得直翻白眼,大叫道:“闲话休提!快阻止他们,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贾诩奇怪的转过头来道:“为什么要阻止?这不是打得挺jīng彩的吗?”
卢植终于发怒道:“文和!不是你说南鹰要杀人的吗?前面数你最急,现在怎么反倒象个没事人一般了!”
贾诩淡淡一笑道:“是我低估南将军了!他确实进步了不少!虽然他嘴上说要杀人,其实早已打定主意了。将军放心,不会死人的!”
卢植拭了一把冷汗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当然!”贾诩点头道,“你没看到南将军一直没有用兵器吗?否则凭他的本事,只要施以偷袭,十个董卓都死了!”
“他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贾诩面露赞赏道,“同时也正如他所说,他是要一战立威!既然已经同董卓势同水火,便犯不着再和他客气,直接打寒这些jiān人的狗胆,让他们今后想耍什么yīn谋时也要掂量掂量!”
“可是!”卢植仍然有些担心,他偷偷瞧了一眼帐内的情况,“南鹰好象连那左丰也一齐揍了,他可是天使!这,这可是不赦之罪,会诛九族的!”
“没关系,没杀他就成!”贾诩转身就走,“回去吧!我要立即写一篇奏章呈交天子,要赶在董卓和左丰之前先下手为强!”
“你!”卢植望着他的背影,重重的一跺脚。他可是全军主将,出了这等丑闻他是难辞其疚,哪敢象贾诩一般超然,说走就走?
他只得领着幸灾乐祸的伍环、杜玩等人冲了上去,一齐大叫道:“都住手!不要打了……..”
富丽堂皇的寝宫内,出人意料的看不见一个宦者和宫女,只有一位身着便袍的青年斜倚在胡床上,捧着面前的一卷蔡侯纸细细阅读,面上不时露出哭笑不得的神sè。
“唉!”他长叹一声,随手将纸卷掷在身旁的案几上,“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啊!”
身侧的曼帘后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陛下似乎有些烦恼?”
“当然有!”刘宏身体一歪,重新靠倒在胡床的靠背上,“朕没有看错南汉扬这小子,连打起仗来都令多少名将为之失sè,河北的局势全靠他才扭转过来!”
“可是!这小子也是真能惹事!”刘宏无可奈何的双手一摊,“他竟然因为一点私怨,不但把董卓臭揍了一顿,连代表朕巡察军中的左丰,也被他一耳光给打歪了嘴!”
曼帘后发出轻轻的笑声:“这确是象那小子的作风,直至今rì仍是野xìng难驯!不过做起事依然是痛快淋漓!”
“他是痛快了!可是朕怎么办?”刘宏啼笑皆非道,“左丰是天使,董卓亦是军中名将,更是母后的族人!请先生告诉朕,朕要如何处理此事,又该如何向天下臣民和母后交待?”
曼帘后沉寂下来,良久那苍老的声音才道:“全凭陛下圣断,老朽怎敢妄议?”
“不!你也算是最早熟悉南汉扬的人!”刘宏苦笑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朽受过他救护之恩!不便向陛下进言!”那苍老的声音沉吟道,“怀着个人情感的意见,只会令陛下更加困扰!”
“你这是在批评朕哪!”刘宏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这不是在暗示吗?因为连朕都受过那小子的恩情!”
“老朽不敢!可是,”那苍老的声音淡淡道,“既然陛下不好决断,那么可以在心中权衡一下,对于陛下来说,究竟是南鹰的价值大,还是董卓和左丰的价值大?”
“怎么能比?”刘宏不屑道,“以功绩论,南汉扬驱除瘟疫,活人何止百万?而且他还有几次护驾之功,而后又破了马元义的yīn谋,拯救了dì dū!更不用说他在河北立下的战功了!董卓和左丰与他相比?一钱不值!”
“那么陛下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左丰是无关紧要,可是董卓身后站着的是母后,朕岂能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恕老朽无礼,太后和何皇后相争已久,为的就是董侯和史侯!而那董卓和左丰都是太后的人,他们争权夺利,实是用心险恶,为了要和何大将军争一rì之短长啊!”
“哼!”刘宏脸上涌出怒sè,“立何人为储,该由朕来独断乾纲,即使是母后也休想染指!”
“唉!陛下还不明白吗?”那苍老的声音长长叹息道,“换了别人对陛下说出方才那番话来,将会如何?”
刘宏毫不犹豫道:“当然是立即赐死!”
“可是老朽说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活得好好的!”那苍老的声音幽然道,“陛下虽然贵为天子,最缺少的却是知心之人!”
“你是说南鹰吧?”刘宏怔怔道,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暖意,“老实说,朕原本只是好奇,后来仍有利用他的意思!可是现在,却真有些把他当成兄弟了!这是为何呢?”
“说到利用?陛下是不是还在相信那句传说中的谶言呢?”那个声音突然有一丝热切,“或许那最后一句,真的是在影shè南鹰扬吧!”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刘宏点了点头,“无论他是与不是,都是今后朕最需要的人,也是最应该值得朕信任的人!对吧?”
“之前还在故作清高,说什么怀着个人情感不便进言!”刘宏忽然笑骂道,“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这明明就是在袒护那个臭小子嘛!”
“难道陛下不相信老朽的眼光?”那个声音悠然道,“至少他比何进、董卓之流要纯朴赤诚的多,而且也有用的多!”
“你这句话倒是一点错也没有!”刘宏眼中闪过凌厉之sè,“朕还是天子,废立之事岂容他们觊觎揣测?是要好好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这帮居心叵测之徒!”
“不过嘛!说到敲打?”他皱了皱眉,“南汉扬也不例外,这小子虽然对朕忠心耿耿,却过份胆大妄为,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影响朕的大计,要小小惩戒一下!”
“那是自然的!”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南鹰锋芒毕露,宁折不弯,如果一帆风顺,对于他来说也并非一件好事,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是要适当的遭遇一些挫折才是!”
“其实,朕也是想要保护他啊!”刘宏呆呆道,“如果他犯下这样的大错也不被朕处罚,那么用不了多久,所有朕的敌人都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