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给公孙瓒的价格?”他装作漫不经心道:“那么给本将呢?不会也是同样的价格吧?”
南鹰口中平静,心中却是一阵强烈不安。以八十金一匹计,四百匹战马便是三万余金,几大豪门能拿出这笔钱来那是平平无奇,毕竟当日太尉曹嵩为了替儿子赎罪,都能面不改色的随手拿出一万金,可是公孙瓒呢?他如今至多不过是个县令,凭什么能有偌大财力?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当然不会!”普尔彻不待阿基克斯开口,便伸手拍胸道:“将军不但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我们的恩人,况且今后仰仗将军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若是将军出资购买,在下愿以六十金的单价相卖!”
阿基克斯立时明白过来,看来这位将军并非想象中的财力拮据,他慌忙附和道:“正是,正是!”
“好!是个痛快人!”南鹰却是出人意料的微笑道:“话虽如此,本将也知道商人最重一诺千金,此次你们既然早有买主,本将倒是不好横插一手了……待下回交易,便按此价而定!”
“当然,本将答应你们的事情,也不会食言!”他挥了挥手,慨然道:“一旦在羌人境内打通商道,本将自会提供长期保护!只是,有一个条件!”
阿基克斯和普尔彻同时大喜,齐声道:“请将军吩咐!”
“这个条件似乎有些违背职业道德,却是你们身为朋友的义务!”南鹰淡淡道:“今后,但有大宗战马生意入境,你们必须向本将提供买方的真实身份……本将这也是为了知己知彼,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阿基克斯和普尔彻稍一犹豫,一起躬身道:“此为义不容辞之事!”
他们心中均想,只要你不阻挠我们与他人交易,告诉你这些情报又有何妨?
“好!”南鹰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吧!请各位客人入内饮宴!”
过了一会儿,正当将帐之内大摆筵席,为孙策和贵霜、大秦的远客们接风洗尘之际,一条人影却悄悄溜了出来。
他寻了一处隐蔽之所,才伸手入唇,打了一个呼哨。
“主公!”枣祗从一处军帐后现出身来,从容施礼道:“不知您在席间打出暗语,令属下中途离席,到底是何紧急之事?”
“你委屈一下,这酒宴,暂时不要吃了!”南鹰有些阴森森道:“现在,你立即亲自去布置人手……紧急调动所有听风所属,全天候监视这帮贵霜和大秦的商人,同时,派人召唤孙宾硕所部,秘密潜伏至大营附近,随时听调!”
“为什么?”枣祗猛然一惊:“难道,主公是想灭了他们?属下只当您并无难为他们的心思!”
“我难为他们做什么?”南鹰没好气道:“和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况,今后很多事情,还要着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那个混凝土…..那种粘合剂的制作方法,还要指望着他们!”
“那么,您监视他们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调动孙宾硕的人?”枣祗有些惊疑不定道:“这些人可都是见不得光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主公铲除那些眼中钉!”
“傻小子,懂什么?”南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北边刚刚才发生那么多大事,叛乱蜂起,异族寇边,偏偏一个小小的公孙瓒,竟然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黄金来购买战马!你不觉得这其中定有古怪吗?”
“公孙瓒?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枣祗有些不解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不过,管他是什么人,正如主公所说,他应该是一个小人物,何至于令主公如此动容?”
“这个人,现在应该是涿县县令吧?”南鹰点了点枣祗的脑袋:“恰恰便是张举和张纯的叛乱区域,有些蹊跷啊!既然本将想要兵指河北,总要掌握军情才是!”
“还是那个问题…..”枣祗愕然道:“探明军情,由属下派出听风所属一路尾随那些马商去北方便足可胜任,为何要召集孙宾硕的人?”
“小子脑袋生锈啊?”南鹰一掌盖在他的头上:“知道本将为何不中途截下那四百匹战马吗?”
“是因为我们的黄金不够……不对!”枣祗突然浑身剧震,他骇然道:“是因为主公,您根本没打算花钱吧?”
“当然!老子和那公孙瓒虽然无怨无仇,却也非亲非故,这家伙说不定还是我们日后的大敌!”南鹰一笑,笑容中却显出一丝令枣祗不寒而栗的冰冷:“老子凭什么替他省钱?”
“派人一路监视他们交易!”他狠狠道:“只要查出他们黄金的来源和购买战马的目的,便可以……”
说着,南鹰做出了一个手掌下切的动作,木无表情道:“那些战马在我们手中,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战士们才能减少更多的伤亡!”
“不仅如此!”他冷冷道:“今后凡是大批购买战马的人,只要不是我们的朋友,均可参照执行!”
“怪不得你会令那些马商提供买主的情报?主公,你真是……”枣祗呆在半晌,才摇头道:“你真是越来越阴险了!”
“哈哈哈!”南鹰发出低低的笑声,他轻轻拍了拍枣祗的肩头:“对敌之道,不阴险怎么行……谢谢夸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