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意思难道我是怪物咯？”赵清雨放下报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
“……我也没这样说。”
赵女士被看得有些心慌，连忙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其实这个报纸她早就有了消息，然后也真的立刻派人去询问了情况，对方确实说过打人者不是李菲宇，也说过有怪物，可是怪物到底是谁，那些年轻人们却闭口不提，仿佛受人威胁了一般。
“赵阿姨，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无稽之谈的么？”
赵清雨缓了缓表情，垂下眼皮继续说：“赵阿姨，如果没事说就算了，我的面马上就鼾得不能吃了啊。”
赵女士深吸一口气：“那好，现在到底谁是怪物这件事，我也暂时不追究了。但是你现在必须给小宇打电话说清楚，骗他也好哄他也好，只要他愿意出国，我会给你一定的报酬。虽然不多，但在W镇买套不错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赵清雨扬扬眉，没想到这种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竟然还真给她撞上了啊。
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果然是见钱眼开。赵女士心生鄙夷。
……
几分钟后，赵清雨挂掉电话，对面前目瞪口呆的赵女士说：“李菲宇的妈妈，满意了吗？”
赵女士面容有点轻微扭曲，刚才她让赵清雨给自己儿子打电话，说一些狠心的话，好刺激李菲宇彻底死心，然后她就好带着受到情伤的儿子出国留学。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赵清雨竟然能说得这么……
“你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有吗？”赵清雨疑惑地眨眨眼，“不是您让我说得狠一点吗？”
“我……”赵女士再一次被噎住，她是想让赵清雨说得狠一些，免得自己儿子不死心，可是这丫头说得也太狠一些了吧。
什么学习不咋地，性格不咋地，以后肯定也是个赚不到钱的废物一个，谁跟他谁后悔等等……
这些话……可真难听啊。
赵女士自己都听得脑壳子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当场跳将起来反驳赵清雨。
但赵清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深沉暗光，又让她的脑海里猛地清明起来。
沉默了片刻，赵女士试探着开口：“那说归说，你没有真的这样想我儿子吧？”
赵清雨好笑地抬眼看她：“赵阿姨，有没有觉得这些话很耳熟？”
“……”
赵女士彻底愣住。
这些话，是她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啊。
“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这些话的，特别是李菲宇，我这样做您还满意么。”
赵女士没有说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赵清雨坐下来，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敲打着桌子，“赵阿姨，既然我忙已经帮了，那我也还有一件事要说。”
“你、说。”
“我不稀罕你给我什么钱，钱我会自己赚，对于您的儿子，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做些什么为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赵清雨收回手，双手抱臂，眉目森然。
“……好。”
赵女士话音刚落，她包里的手机电话就响了，上面显示是李菲宇打过来的。
再次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女孩，赵女士匆匆离开，在下楼的时候，她有些紧张的接起儿子的电话。
“喂？小宇啊……”
“妈，给我办出国手续，立马，马上！”
对面李菲宇的声音有些嘶哑。
赵女士脚步一顿，心中既心疼又愧疚，还有一丝对赵清雨的埋怨和怨恨，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只要儿子愿意离开，什么都好说。
“小宇，你终于听妈妈的话了，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你只需要这几天在家里多补习一下英语就好，我会专门给你找个英语老师……”
可她话还未说话，电话那头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听着急促的“嘟嘟”声，赵女士暗叹一声，又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喂？老吴啊，不用再去调查了，事情到此结束。”
“对，既然问不出来就算了，小宇已经答应出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就不用理会。”
“好，那你尽快帮我去办，顺便帮我找个外教，嗯，那就这样。”
收起电话，赵女士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最底层，马上就要出去了。
她将复杂的情绪埋在心底，脸上重新洋溢起自信的笑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有车在等着呢，小卖店门口下棋的人早就小声议论着那车，据说要一百来万呢。
赵女士耳朵尖，自然也听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更飞扬了，但还是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目不斜视地朝那辆新提的凯迪拉克。
……
赵清雨和弟弟赵青枫站在楼上，两人微微探出脑袋，看着汽车慢慢驶离。
“姐，那个阿姨是谁啊，她干嘛来咱们家啊？”
“是一个……”赵清雨收回视线，“是谁不重要，反正你不要和爸妈说这件事，更不要说有人来过我们家，知道吗？”
赵青枫点点头：“姐，那个阿姨是不是李菲宇的妈妈？”
赵清雨哑然，原来弟弟竟然猜到了。
唉，她有些忧愁的叹口气。
刚才和李菲宇打电话时，对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特别开心地告诉她，他终于争取到了他妈妈的同意，可以留下来了。
那快乐的语气，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有一瞬间，赵清雨都不忍心开口说话。
可是她也知道，她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
李菲宇太坚持了，她都那么明确的拒绝过他，但经历了昨天那件事情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微妙起来。
如果她再迟疑一点，李菲宇就会以为自己给了他希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他留下来，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与其拖拖拉拉剪不断理还乱，不如来次狠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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