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豁然开朗(2 / 2)

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少女不自觉打了个喷嚏,扯过被子盖过头,靠着布料上残留的体温睡了过去。</p>

不睡觉的不止风愁别一个,两位师兄的住处同样灯火通明,不过一个是专心清修,另一个则是在看信。</p>

信的内容其实不多,只是一页纸的字数,苍却很认真地看了许多遍,偶尔也会和飘在一旁的道无余交谈,只是每一次交谈,都是以叹息声为句号。</p>

『顺其自然吧,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看着那上面的信息,道无余虽有些惊讶,但对此却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是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封信只不过是将猜测成真罢了。</p>

“吾明白的,师尊。”</p>

苍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诧异了下,后面多看几遍是为了将里面提到内容逐句进行分析,蔺无双留下的信很符合本身风格,里面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是开门见山般直接明了,正因如此,才更令他在意。</p>

道无余知道自己的大徒弟心思通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看着他将信折好放入一本道经中,便知他心中已有了打算,于是没有再说什么。</p>

将道经放回原本的位置,苍并未就此休息,而是走到屋外,打算如往常一样到亭中抚琴观海,却先有一阵悠扬乐声自竹林处飘然而来,听得不太真切。</p>

『是愁别在弹琴。』道无余说着,心里稍稍有些讶异,待在这位小徒弟身边这么久,倒是很少见过对方静坐抚琴,唯一一次还是之前与苍他们合奏,其余时刻要么是在笑蓬莱,要么是在打斗,总之和闲情雅致这四个字没有关联。</p>

苍闻言,便调转步伐,循着琴音踏入竹林内,夜风拂过,竹枝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偶尔能看见养在里面的山鸡穿行在其中,还有一两声鸣叫声传来,却不显得聒噪,似是在应和。</p>

待离得近些,琴音便清晰了许多,随即便听到了清朗明润的歌声,一同回荡在静谧的竹林中:“……是鼻息化万古煦风吹来,是心跳付鸟鸣泉潺,是朝云初升于冻红颊腮,生死又何哉;若非此身正如寒叶凋败,怎会撞入最暖的怀,若非此生也曾被孤独薄待,怎施梦慷慨……”</p>

琴音清越,歌声释然隐带沉重,却又带着先前的轻快之意,仿佛在讲述一段久远往事,亦或是心声,令听到的人下意识停下步伐,静心倾听,不愿打扰。</p>

“一梦有乌云倒回砚台,二梦萍水将枯枝灌溉,三梦这满身霜雪终披为铠,再不惧醒来;原来至寻常是风月作筷,遍尝过冷暖才算痛快,若你来时无意将簌叶轻踩,我听成万籁——”(子弥《灼雪》)</p>

最后一字落下,琴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缭绕,莫名悲凉。</p>

少年一身雪白长袍,玉冠乌发,很是随意的坐在竹林下的枯叶上,道琴横放在双膝上,指尖轻扣鲛人筋所制成的琴弦,面容大半隐于阴影之中,令人无法知道他此时的情绪,让道者一时间竟莫名踌躇,没有立刻现身。</p>

沉寂片刻,搭在琴弦上的指尖忽然微微颤抖,随后攥紧成拳,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指缝间渗出一抹红意,有浅淡的铁锈气味飘散在空中。</p>

“愁别。”意识到不对劲,苍从竹林后走出,快步来到风愁别身旁,看到一张毫无血色,额头布满冷汗的苍白面容,不禁眉头一皱,抓过他的手将其掰开,掌心已经被指尖按出几道血印,可见是疼得受不了了,只能以此来忍耐。</p>

“苍师兄……”从又一阵头疼中缓过来的风愁别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大晚上弹琴可能是扰民了:“吵到你清修了吗?”说着还悄悄把手往回缩。</p>

“……”这位小师弟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重点?</p>

苍看着一脸心虚却心虚错方向的白衣少年,难得生出了一丝无力感,然后扣住其手腕,一边上药一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p>

“啊,没什么。”风愁别看着紫衣道者的动作,很想说这种小伤很快就能好,不用浪费药的,但药都敷上去了,就没有多此一举,而是答道:“只是受到了一点反噬。”同时去掉了一半的血量而已。</p>

“反噬?”苍直觉不是什么小事,道无余则想起之前风愁别喝醉后遇到昭穆尊一事,用道法传音解释了下,于是那平时淡然自若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p>

观测天机与观想未来这两个说实话,其实差距不是很大,前者可以说是一种预感,预示着某些人或者事情的到来,后者则是预测人或者事情的结果,以及与之有关的准确地点,都能与吉凶祸福挂钩。而风愁别的「观想未来之能」,显然是将这两者给糅合在一起,甚至是更加的详细明确,也更容易进行改变,遭受到的反噬也会更加严重,若是强行动用此能力……</p>

想到仅仅是看到名字就被反噬得接连吐血,心神受损的血断机,再看看只是脸色苍白,有些头疼症状的风愁别,忽然觉得他话中说的「一点」还挺准确的,但不能因此就轻轻揭过,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是独自闯入空间裂缝中冒险。</p>

“若是真放心不下秋宇先生,等异象之事成功解决后,吾和愁别你一起进入空间裂缝中支援。”苍倒是没说什么责怪的话语,秋宇是风愁别失忆后的依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存在,不可能真的不在意任人前去涉险,做出这一行为倒是在意料之中。</p>

“……我没有放心不下。”</p>

在与光球通话后,风愁别就不怎么担心了,毕竟兰曾经说过,唯一能让那家伙消失的便只有身为其父亲的光球,既然光球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总部,又有云霏盯着,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p>

不过苍居然会提出要和他一起去救人……风愁别眨了眨眼,看着将他的手包扎起来的紫衣道者,说实话,他有些意外,毕竟以苍的性子,不太会参与到这种语焉不详的事件里面,因为变故太多,隐瞒的内容也很多,不过心中还是泛起了暖意。</p>

“方才你弹奏的曲子,可有名字?”苍没有理会话中的口是心非(风愁别:?),若真放心下来的话,就不会独自来到竹林中抚琴,还唱着那样的词调,不过他也没有拆穿,而是贴心转移了话题。</p>

“是我偶然听来的,名为《灼雪》。”再加上现代世界四个字。</p>

“雪本是凄然寒冷之物,加上一个‘灼’字,相克相生,蕴含着勃勃生机,倒是有几分道法意蕴。”</p>

“呃……”其实和佛门的涅槃重生更符合吧?</p>

风愁别差点没忍住就要进行纠正了,但想到自己现在是个道士,而且没必要在这上面斤斤计较,于是改成了点头附和,却听到苍接着说道:“倒是比洒脱自在的《云中鹤影》更符合愁别你的心境。”</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