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走后,徐毅又给薛屠安排了一件事情,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费多大的力气,一定要再明州一带找到雷通所说的那个杨文忠,如果此人已经不在世的话,也要找到他的两个儿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们想办法弄到独龙岛去。
薛屠很是奇怪,徐毅为何这么重视这个姓杨的人,徐毅于是便把雷通路上告诉他的事情对薛屠说了一遍,薛屠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这样的人留在家中简直是浪费,说什么也要找到他,让他为独龙岛效力才行。
晚上本来薛屠安排的是给徐毅他们一行人接风洗尘,可林雄转回之后,便改变了计划,由薛屠去接待随徐毅回来的这些人,而徐毅和林雄、李波直奔杭州的仙鹤楼而去。
才数月没见,余掌柜似乎忽然老了十岁一般,两鬓多少都有些斑白之色,一双眼睛看起来也无神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疲惫。
徐毅被眼前的余掌柜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又释然下来,作为一个辽人,他对辽主肯定是忠诚的,否则也不会被派往大宋潜伏,现在辽国大半江山都已沦于金人之手,辽主天祚帝又被金人追的惶惶不可终日,辽国内部乱作一团,弄出一个耶律淳登基,结果出了两个皇帝,耶律淳登基不久便又病死,燕京被金人攻下,交给了大宋,天祚帝跑的没影,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忠于辽国的人身上,恐怕感觉都不会好,徐毅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个余掌柜了。
余掌柜就候在仙鹤楼外面。一见到林雄和徐毅到来。便赶紧过来见礼,对徐毅的态度十分恭敬,寒暄之后。被余掌柜请到了顶楼的房间里坐下,这里显然已经被余掌柜包下,跑堂地一个都没有留下,都是一些余掌柜地下人在这里伺候,倒也不虞有人能听去了他们的谈话,徐毅一看这个架势,便知道今天余掌柜肯定是要和他商议一些什么事情了。
双方落座之后。余掌柜请徐毅坐于上座,态度恭敬有加,为徐毅倒上了酒水,起身对徐毅敬酒到:“余某早就想亲自对徐掌柜说声谢谢,可这段时间,你我都一直忙碌,所以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见您,这杯水酒便代表我的敬意,请徐掌柜喝了吧!”
徐毅赶紧接过了他手中地酒杯客气到:“余掌柜实在是客气了。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何况我们收了余掌柜的钱,当然是要为余掌柜做事了,这都是应该的!何况余掌柜也给我们帮了不少忙,这样的客气话就不必再多说了!”
“徐掌柜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给徐掌柜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余掌柜摇头说道,也端起了酒杯,和徐毅碰了一下之后,先干为敬。
徐毅举杯也喝了下去,双方再次落座闲聊了起来。
“徐掌柜自从年前一见之后,我便再没有见到过徐掌柜。为此我也多次和林掌柜说过几次。很想拜会一下您,不知徐掌柜这么久都忙些什么呢?”余掌柜出言问道。
“哦!我年后走了一趟河北路。采办一宗货物,这么一去便数月之久,今天刚刚回来杭州,听说余掌柜想要见我,徐某这不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吗?但不知余掌柜这么急着见我又有何时呢?”徐毅回答到,一边又出言相问,想要知道这个余掌柜这么急着见他有什么事情。
这个余掌柜犹豫了一下之后,于是对徐毅说道:“徐掌柜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瞒您的了,这段时间您大概也知道了一些北方的事情了,不瞒徐掌柜您说,这次我急着见你,确实是有些不情之请,想要请徐掌柜施以援手,给在下帮帮忙!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呢?”
徐毅听说他又想让自己帮忙,可这次就不知道他想让自己帮什么忙了,于是说道:“余掌柜有话直说好了,你我现在也算是朋友,假如在下有能力的话,能帮自然是会帮了!”
有了徐毅这句话之后,这个余掌柜便说出了他的想法:“余某多谢徐掌柜了!现在我们大辽正处于艰难时刻,您也说过,并不看好这次宋金联盟,而如今,金人急攻我大辽甚急,我大辽多处土地已失,各种物资开始紧缺,虽然我多次朝北方运去货物,但却如同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用,现在我的手头也开始日益紧缺,一时间难以调动大量钱物,通过这段时间,我也知道徐掌柜您生意做的很大,于是想看能不能在徐掌柜这里融通一些资金,改日我主驱逐了金人之后,我定当加倍偿还,不知徐掌柜可愿意施以援手吗?”
徐毅这下坐哪儿不言语了,敢情这个家伙巴巴的想要见他,原来是想要借钱呀!这个事情可不好说,他拿着他地国家信誉想跟自己借钱,这种事情放在二十年之前,那绝对不是问题,现在大辽早已是被金国打得落花流水,眼看大辽国便岌岌可危了,你现在想拿着国家信誉来融资,那岂不是儿戏了吗?这个国家信誉也要看你国家的实力来说呀!何况徐毅早知道辽国必亡,而且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他们大辽便要尽归金人所有,现在借钱给他,那不是等于拿钱丢到水里面吗?虽然他现在自觉财大气粗,可也不能不拿豆包当作干粮,随便扔吧!
这个余掌柜一看徐毅低头不语,马上有些着急了起来,赶紧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让徐掌柜感到为难,您不相信我,可总是要相信我们大辽国吧!假如徐掌柜今天愿意施以援手的话,我当立下字据,他日偿还的时候,必定要翻倍偿还。这种事情您是不会吃亏的呀!”
切!要是你自己来找我借钱地话。说不定我还真就借给你点了,可你现在居然拿着大辽国担保,这顶个屁用呀!加倍偿还。我呸,信你才怪!你们辽主回头被金人抓去,我找谁要帐去呀!找完颜家要帐?嘿嘿!即便你们耶律家把完颜家真是给打跑了,到时候给我来一个死不认账,我不照旧没地方说理去吗?现在貌似还没有国际法庭可以告状吧!
可徐毅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话说绝了,给这个余掌柜落井下石,再打击他了。于是便装作惊奇状说道:“余掌柜这话可就有些不对了吧!想你们大辽幅员辽阔,虽然现在和金人作战失利,可也不至于要让你借钱为大辽采办货物吧!大辽这么久地积累,难道连这点钱财都拿不出来了吗?”
余掌柜一听,老脸顿时垮了下来,喃喃了半天之后,才解释到:“那当然不会了,想我大辽虽然近年和金人征战,虽多有失利。但也确实不至于没有这点钱财,只是你也知道,我当初离开大辽,来此地经商,朝中知道我的身份的人寥寥无几,现在大辽朝中多次经历兵乱之后。我这个身份便知道地人更是少之又少,以前我也都是调用自己手中的资金来运作的,现在辽金两国交战正酣,只是一时难以顾及,我才会出现资金短缺地情况,否则我万万不会对徐掌柜您开口地!所以我说,只要暂时周转一些时日。待这段时间过后。我便能调集来大批资金,到时候别说双倍偿还于你。即便是三倍偿还,也不在话下!”
呸!徐毅心道,要是这话说给别人听的话弄不好也就相信了你了,可你偏偏找上了我,我岂能不知道你们辽主现在地情况,和以后地下场,三倍偿还,说的好听,这个事情门都没有,可他还是做出为难的神色说道:“原来如此呀!不过不瞒余掌柜您说,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您可能已经知道,我这段时间正在南方大量开拓荒地,所动用的资金十分巨大,而且我也刚到河北路那边,采办了大批货物回来,此时手头正紧,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么好的机会我也不愿放弃,可现在看来我是实在有心无力,因为我手头现在也实在是紧张的厉害呀!”
这下那个余掌柜算是没戏了,听了徐毅的话,他显然有些生气,于是急道:“那徐掌柜这是不肯帮忙了吗?”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呀!”徐毅笑道。
这个姓余的有些恼怒的说道:“虽然我和徐掌柜认识不久,但也算是合作不错,我想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地身份徐掌柜也已经全部清楚了,可徐掌柜您做什么的却可是一直没有告诉我呀!”
徐毅微微一笑道:“哦?我徐某不过也就是一个商贾罢了,还能是做什么的?”
余掌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说道:“徐掌柜这么瞒着我就不对了吧!我可是一直一来都对您坦诚相见的呀!徐掌柜您恐怕不会只是一个商贾这么简单吧!”
徐毅倒想听听他的见解,于是放下了筷子笑问他道:“哦?余掌柜认为我不是一个商贾,那您又认为我是做什么地?”
余掌柜于是说道:“虽然我再杭州这边平日里只是行商,但对于海上的事情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两年前黄鱼岛有一帮高丽人盘踞,后来不知何故,忽然改换了门脸,成了独龙岛的地盘,那些高丽人自此不知所踪,而一年多以前,我再嵊泗有一个朋友,忽然之间便也全部被人端掉,接着嵊泗便也改换为独龙岛所占,接着杭州这边便出现了一个威海镖局,做起了为海商护航的买卖,为的就是保杭州明州一代的海上不被台州地江得胜袭扰,可威海镖局开张地时候,江得胜却莫名被杀,接着威海镖局便开始大发横财,再这两浙路海面上畅通无阻,能有谁有如此大的手笔呢?后来我多方打听之后,听说了一个消息,说独龙岛地岛主,原来也姓徐,而且年纪很轻,假如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徐岛主和徐掌柜您。应该是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