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术可小心翼翼的为宗翰分析眼下的情况。
宗翰听罢之后,点点头,觉得银术可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心中萌生了退意,他其实对金国的皇位是有想法的,早就想过,从吴乞买那里接过下一任的皇位,所以才急于表现自己,但是天不遂人愿,攻宋一战中,虽然他也战功赫赫,但是和宗望一比,他的那些战功就实在是暗淡许多了,这次攻辽阳府,他又一头撞在了铁板上,弄得现在骑虎难下,而且局势已经危险到了让他地大军无法继续打下去的地步,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和伏波军打下去的话,他现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打下辽阳府了。
一旦他手头的这支大军也覆没的话,那他争夺下一任金国皇帝的所有本钱,便等于全都赔光了,这是他最不愿看到地事情,而且银术可说的不错,只要他还掌控着这支兵马,那么即便吴乞买再怎么生气,在宗望大军没有回来之前,他都不敢动自己的,而且现在南北之中了徐毅这股势力,宗望大军现在又在和宋军纠缠不休,想要回兵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眼下撤兵地话,也正是时候。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宗翰终于下定了决心,传令下去,大军开始收拢起来,撤掉了对辽阳府的包围,收缩兵力,开始安排撤兵事宜。
宗望军地动作,立即引起了杨再兴等人的注意,他们开始时候不知道宗翰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很快他们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宗翰这是要退兵了!
于是杨再兴立即命肖剑锋提兵出城,并从城中分出了一万精锐步军,交给他率领,去攻击宗翰的大营,而宗翰在下定决心撤兵之后,上下将士早已是人心惶惶,没心再和伏波军纠缠下去了,在挨了一通的石之后,终于拔营起寨,退往了汤州。
而宗翰当然不是个笨蛋,知道自己假如直接退兵的话,难保伏波军不会在后面衔尾追杀,而他现
士气低落,一旦后面遭到掩杀的话,很可能生崩个老将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生,临走的时候,从军中拨出了一万兵马,交给了久被他冷落一旁的完颜娄室,令他率军挡住伏波军地追兵。
完颜娄室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宗翰的弃子,但是他却别无选择了,自己的儿子完颜活女死于伏波军之手,而他却无法为儿子报仇,这段时间来,他数次请兵攻打辽阳府,结果都是被打得抱头跑回来,损兵折将之下,宗翰也对他彻底失望,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搭理过他了,这个时候给他一万兵马,让他断后,明摆着就是让他送死。
完颜娄室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于是点齐了宗翰给他的兵马之后,便在路上摆下了阵势,做好了迎击伏波军的准备。
萧剑锋率兵赶至这里之后,迎面便撞上了娄室的断后兵阵,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厮杀,这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娄室明知自己挡不住萧剑锋的兵马,但是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他亲自带兵,死守金军撤退的路线,面对伏波军地攻势,为了阻挡萧剑锋的骑兵冲击,他在阵前设下了许多鹿拒马等物,并以弓箭手、长qiāng手来抵御伏波军地进攻。
萧剑锋现在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以他这样的高级伏波军将领,自然知道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先调来了数门雷公炮,对着金军中军阵线便是一通猛轰,这是他们最善于使用地办法,当娄室中军开始混乱的时候,他便开始驱使轻骑兵从两翼开始进攻,并使用骑射和投qiāng,对两翼进行压制袭扰,一次不行,就圈回来再来一次,这种战法也是金军以前对付宋军最常使用地一种战法,可是今天却反过来,被萧剑锋用在了他们金军身上,是何等的讽刺呀!
这次宗翰给娄室留下的一万人,基本上全都是一些弱旅,而且全部都是步军,其中还以辅兵为主,真正的精兵不过两千人左右,当面对伏波军如此凛冽的攻势的时候,他们却没有骑兵可以反击或者牵制伏波军的轻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两翼肆意,反复进行冲击。
本来这些留下的兵卒们便斗志不高,在这样的打击下,迅的崩溃了,两翼一乱,便成了伏波军骑兵们的表演场地,他们以千人为一队,迅的将金军的两翼切割,分别赶开,然后围着他们,策马挥刀,肆意的开始杀戮了起来,而溃败的两翼兵马,立即被他们驱赶着涌入中军之中,娄室的这一万兵马,连半天时间都没有坚持到,便彻底开始崩溃,成了伏波军tu shā的对象。
兵败如山倒,娄室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在继续打下去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别无选择,望着肆意tu shā自己大军的伏波军,他作出了一个男人的选择。
完颜娄室缓缓拔出了自己的腰刀,高高举起,狂吼一声之后,带着他身边最后的三百亲兵,对肖剑锋的大军起了反冲锋,这是一次自杀性的fǎn gong,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像一个男人一般的死去,为了能再拖延一会儿萧剑锋的兵马。
萧剑锋望着对面涌出鹿的娄室这三百来人,微微点了点头,不管如何,他还是很敬佩完颜娄室的这种勇气,作为金军中一员虎将,完颜娄室为金国尽忠尽责了,作为敌人,萧剑锋也很敬佩他。
“弩手准备!”他举起自己的大槊,对排列于阵前手持强弩的弩兵们喝令到。
一排排弩手立即上弦,平端起了强弩,然后微微将弩身扬起一些,形成了三十度的角度,等候接下来的命令。
“五百步、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二百五十步……”观察手不断的报出娄室这三百来人的距离。
“放!”随着军官们的一声令下,弩手们纷纷扳下了机括,将手中机弩的弩箭射了出去,顿时过千支的弩箭,覆盖在了娄室这三百多人的头顶,一支支利箭立即撕开了他们身上的甲冑,重重的了他们的身躯。
一轮射之后,弩手立即后退,随即弓箭手迈步上前,纷纷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弓弦缓缓拉开,瞄准了剩下还没有被射死的这些敌军……
娄室浑身插满了箭支,战马也早在第一轮弩箭之下,便倒在了路上,可他还是坚持着举刀冲锋,直至最后完全没有了力气,才单膝跪倒在了萧剑锋的阵前,眼看着只剩下了不足三十步的距离,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所有三百亲兵,全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从伏波军阵中缓缓跑出一骑枣红大马,来到了他的面前,马上端坐一员伏波军虎将,低头打量着如同刺猬一般的完颜娄室,眼神中有一丝敬意。
“我乃伏波军萧剑锋!特来见娄室将军一面!”萧剑锋朗声对完颜娄室说道。
完颜娄室用力抬起自己满头花白头的脑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想站起来,但是做了一番努力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努力,却喷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着对萧剑锋说道:“今日败在你手下……娄室无话可说,萧将军……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萧剑锋点点头,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战刀,高高举起:“如您所愿!”然后右手战刀猛然一挥,寒光一闪……
此战娄室的一万兵马,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被杀死两千余人,降六千余人,完颜娄室当场被杀,只逃掉了几百残兵,而他们付出如此重的代价却只阻挡了伏波军半天多时间,让宗翰大军只跑出了不足三十里路,便得知了娄室被杀的消息,宗翰闻讯大惊失色,立即催大军立即加快度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