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勒姆握着一根蓝光莹莹的法杖,反问道:“那你觉得你自己能坚持多久?”
“拖延时间吗?”弗斯曼回头看了黑云笼罩、酸雨不断的监狱方向,那里已经爆发激烈的战斗,猖兵撕开了军团士兵的防线,至少每三五个猖兵对付一名军团士兵,很快就把战线逼近到监狱大门不到百尺距离。
不过跟随弗斯曼及时赶到的三名高等法师,以及早在监狱内戒备的一名高等法师,各种法术不要钱地疯狂消耗下,也让猖兵不断折损。
这种前所未见的虚体亡灵,无法轻易驱散或者放逐,只能乖乖用塑能系或者咒法系去攻击。一时之间,各色法术横飞,爆炸声夹杂着尖叫声,黑岩监狱外早已是一片惨烈战场。
“这也是奥兰索医师的手段吗?”弗斯曼笑着问道:“他不肯现身吗?”
“那你不如看看后面?”伴随内勒姆的话语声,一片灰蒙蒙的阴风之中,出现一个躯干佝偻、负能量充盈的身影。
“狄安特?”弗斯曼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大法师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了,但是又不像那些浑身冰冷腐烂的巫妖。
再度出现的狄安特大法师形容非人,他须发全数脱落,皮肤肿胀发紫,颅骨中似乎塞了什么东西,被撑大了一圈,微微搏动着。两颗眼珠子不协调地乱转,面部骨骼仿佛被折断了重新拼合,却找不准位置。脖颈蠕动间,呕吐出一些酸液。
随即一条条带着淡紫色泽的触手,撑开了下巴,从狄安特的口中涌出,又从耳朵、鼻孔中伸出,甚至一颗眼球也被挤出眼眶,被触手粘粘着,悬挂在脸上摇摆。
这些触手满布怪异黏液,如同活物般晃动着、缠卷着。充满了恶意与不可名状的气息,发出若有若无的呓语,仿佛是交叠吟唱的咒音。
“这是被植入了什么异怪吗?占据了狄安特的身躯?”弗斯曼凭自己的智慧,大概猜出大法师的情况,听他笑着说道:“可惜,现在要拖延时间的并不是你们,而是我。就算是亡灵大军,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内勒姆面露恨意,大喊一声,手中法杖射出“极冰射线”,而那位早已扭曲得不似人类的狄安特大法师,无需咒语手势,一道“灵能震爆”,让空气中浮现出碎裂波纹,直袭弗斯曼而去。
……
大战交锋之际,外城区一家大型旅馆,如今征用为火舞城法师与奥秘骑士的驻地。近百名法师与奥秘骑士或站或坐,有的看着桌面水盆中的战斗场景,有的则是表情复杂地靠着窗户远眺那片黑云。
此地众人,都是火舞城过去的中坚力量,可是在内勒姆死后,则纷纷向帝国军团投降,以此保全了身家性命。
“内勒姆法师终究还是现身了……太不理智了。”有人叹气道。
“毕竟是自己的情妇和孩子嘛。弗斯曼他们就是料定内勒姆会出来,所以才设下这个圈套。”
“内勒姆这个老色鬼,他外面还有一堆儿子呢!死几个有什么所谓?”
一位曾经作为内勒姆属下的高等法师晃了晃手中的信件,说道:“现在机会来了,我想在场有不少人都受到类似的匿名信件吧,要不要趁这个时候离开火舞城?”
面对这个选择,众人意见立刻纷纷扰扰起来——
“跑?你确定真要跟内勒姆一条道走到底?”
“难不成要天天忍受弗斯曼和他那帮狗腿子指来喝去吗?什么理由都不说,就把老子的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拿着信件的高等法师说道:“我们在黑岩行省还有同僚,他们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如果趁现在离开,联系上当地法师,我们可以凭此与弗斯曼周旋!尤其是以黑岩行省的财富产出,拉出一支满编军团完全不成问题!大不了继续南下,归附于齐达罗克大法师,我就不信‘炎魔之子’真的能够横扫整个五芒星之塔!”
“你说的那些同僚,有一半都是内勒姆的儿子!我可不愿意再给内勒姆打工!”
“那大家现在不就是为弗斯曼打工吗?”
“你要是那么忠心,当初干嘛不死拼到底?当初你投降得比谁都快!就差去给弗斯曼撅起屁股挨棍子了!”
“之前我们都以为内勒姆没有翻盘机会,可现在看看,又是下水道塌陷、又是瘟疫爆发,我看内勒姆有的是底牌。”
“但弗斯曼麾下军团实力很强啊,虽说有折损,我们就算逃到黑岩行省,未必能守得住!”
“呵呵!现在早就有传闻了,弗斯曼打算要在新大陆建国!再不济也要独立于帝国的约束,获取更大的自治权力。你猜猜他能干多久?为什么就只有一个还不够五千人满编的军团?”
“靠!这个弗斯曼看见多拉贡在旧大陆建立国家,他也心痒痒了?”
那位高等法师摇头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多拉贡是传奇法师,还有一条同样传奇层次的银龙协助,而且占据的地盘都是易守难攻的山地,火舞城就建立在大平原上。人家至少筹划了几十年,弗斯曼还是太年轻了,太急躁了。”
“那我们这就离开火舞城?”有的法师跃跃欲试:“他们已经传来好几次讯息了,要我们去监狱外支援。”
“支援个屁!他们不过是要我们去做炮灰!”
“可你们想好了,一旦出走,就等同是跟弗斯曼彻底决裂,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那内勒姆呢?”有人问道:“就这样把他扔下?”
“他自寻短见,要去救那些情妇和私生子,这样的人还管他干嘛?”
倒是那位高等法师稍微稳重一些,说道:“我给他传讯提醒,也算以前同事一场的情谊了。大家准备好,我们一旦离开,他们肯定会调派高等法师追击,必须联手冲出火舞城!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