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里再无话可说,只默声进食。
如是,一直闭门不出躲外面流言的刘老丈,不知道柳文苏昨日已来过了,更不知道柳文苏和安家人已经联手找上门了。
待安老丈带着十五岁以上的二十来个儿孙和柳文苏一起找上门,将刘家的正堂围起来,异口同声地要求分家,刘老丈才知道二房和三房竟已串通好了。
所谓柿子专挑软的捏,刘老丈满目震惊又痛心地望着还坐在木桌旁的刘千里,责问:“阿耶都已经答应你少要五成的收入,你竟然还串通外人!?”
刘千里带着妻儿从位子上起身,沉默了半晌,才回道:“阿耶答应过儿子,若阿兄再犯此类的事,就同意分家。”
听刘千里将自己带进去,刘万里气得也一下怒站起来,指着刘千里满目失望道:“二弟,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为兄平时看错你了!”说罢白布宽袖一甩,就愤怒地夺门而出。
走到门口时,还因安家儿郎太多,并带恶意地堵在门口,刘万里只得任小安氏几个兄长将他撞倒地上,却一声不敢多吭,爬起来便一径躲到了大房屋里。
刘万里一走,王氏更是害怕,连忙拉着一双儿女也躲了出去。
安家儿郎倒没为难王氏母子三人,直接给他们让开了路。
刘老丈这会儿也顾及不到大儿子一家了,忙招呼安老丈坐下好生说,安老丈却不为所动,就站在正堂当中,直接开门见山道:“刘大欠的赌债,没道理让我女儿和女婿拿钱赔,把他们的五贯钱还来!还有我女婿这顿打也不是白挨的,至少赔五贯!”
刘老丈愁眉苦脸道:“安老兄,真没钱了。”
刘阿婆也闻讯赶来,求道:“阿兄,三郎挨打,我也心疼。可要一下拿出十贯,真拿不出来啊!”
堂妹是自己人,可孙女更是自己人。安老丈分得很清楚,道:“刘家六十多亩良田,怎会没钱?一个月筹十贯钱总行了?还有,就是分家!”
“分家!”刘老丈一听就跳了起来,“绝对不可能!”
柳文苏没有刘老丈那么大的反应,只慢条斯理道:“刘阿伯不愿意分家也可以,小侄为了外甥和外甥女不受闲言碎语,只有向安家村的人据以实告,与寡妇私通的人是刘大郎。”
安大也附和道:“还有真正欠赌债的人,也是刘大郎!”
柳文苏笑看了一眼安大,抓住刘老丈最在意的一点,似是而非的危言耸听道:“刘大郎黄赌均沾,乃德行有亏。又冒手足之名行恶事,是为不仁不义。若是将此在刘大郎就读的学馆揭发,刘大郎五岁启蒙,这三十年的寒窗苦读,不知可会到头?”
刘阿婆自缢的把戏,可以要挟得了自己的儿子,却要挟不到外面的人,听得柳文书要毁了大儿子科考,她心头一怒,便撒泼地扑了过去。
然,不等柳文书躲开,安家人已经挡在了前面。
安老丈更是直接道:“选吧!要么分家,要么刘大回家种地!”
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刘家正堂坐北朝南,上午的阳光总是能照得堂屋亮堂极了,可此时门口却被安家儿郎堵得严严实实,阳光也被他们挡在了外面。
不再看外面了,刘老丈闭上眼睛,沟壑密布的眼角似有泪光闪烁,他嗫喏着双唇,终是声音颤抖道:“好……我同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