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虽脸色一变,却很快冷静下来,没有了那转瞬即逝的恐慌,举鞭怒声大骂,“逆贼!劫持天子,流徙百姓,我曹操当报躯除贼!”
“昔义父待你不薄,却敢背主行凶!还敢妄言!”吕布挥马大喝,扬起画戟迎面而来,恰似一条匹练踏红莲,飞若流星。
“吕布休要逞凶!”曹操身旁夏侯惇大怒,飞马挺枪而上,迎着吕布硬撼上前。
枪戟相交,吕布心里一惊,前次虎牢关有典韦,张飞,黄忠这些孽障也就罢了,没想到曹操手下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有这样的武力。
夏侯惇却也是有苦难言,吕布的武力当然在他之上,可曹操身在背后,却也不得不抖擞精神死死挡下。
三五回合,吕布犹有余力,而夏侯惇出尽全力,却难有所成。
曹操军后,夏侯渊按耐不住,也欲上前助战,却又在这时,北面又有一军喊杀而出,来将正是李催。
曹操心下一沉,慌忙喝令夏侯渊上前挡住。
堪堪两军厮杀一起,而正南处,却又杀出一军,正是郭汜。曹操这时再坐不住了,又令曹仁上前,挡住来军。
却在这时,夏侯惇一人与吕布已经战过二十来合,已见左至右离,而浑身上下平添了几处戟伤。曹操大惊失色,正回头看时,身后早已无兵无将可用。
“哈哈!哪里逃!”吕布荡戟一晃,终于震得夏侯惇双臂麻,吐血飞马而退。
如此大好战机,吕布怎会放过。扬臂舞戟,瞠目大喝一声,好似要将虎牢关留下的耻辱痕迹用这一战,敌军的鲜血来洗刷一般,“全军听令,随我杀啊!生擒曹操者,重赏!”
“喏!”
惊觉孤军深入为时已晚,曹操身边唯有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和曹仁而已。所带之兵更因为疾驰奔走,不过寥寥数千接近万人而已,虽然大军后面,还有曹洪,李典,乐进三将正催促士卒加紧赶路。
但如今夏侯惇战败而回,夏侯渊,曹仁又领军挡住李催郭汜,吕布挥军掩杀上前。
三角已崩其一,夏侯渊和曹仁本就兵少,身心疲惫,骤然中伏带来的恐慌虽然没有太过打击到曹操,但他麾下卖命的士卒却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凡人。
在吕布冲杀上前的同时,另外两方,也堪堪抵挡不住,已经成溃军之势。
并州铁骑虽在虎牢受挫,但那征战带来的肃杀精悍,又如何能得小觑?
饶是曹操麾下一干将校死命挡住,匆匆布下的防线,却脆弱得犹如白纸一张,轻易便被撕裂开去。
乱军中,曹操眼看吕布奋勇向前,那一团火红格外耀眼,心下终于泛起惊恐交加,拨马受着一干亲兵便向回逃。
吕布哪肯放过,奋力舞动画戟抡开一片片士卒吐血翻飞,拍马便上前欲追,哪知夏侯渊和曹仁两将心忧曹操,而自己这边也已经成溃势,悍然弃了李催郭汜,挥兵而来挡住吕布不得上前。
尤有夏侯惇领了一干残部死命挡在当道使得追兵不得近前。
虽保得曹操短暂的逃命之机……但却更加剧了麾下将校的伤亡,战心已失,而溃逃之众愈多。
终究,如此形势难当虎狼之师。只不过几柱香的时间,饶是在拼命,也无力回天。并州铁骑踏过曹家军马,一举冲散开去,吕布也不顾追杀其余溃逃兵马,兀自领军一马当先,喝令全军向曹操追赶而去。
却说曹操领军回逃,掩面而走,而后面追兵来得紧急,后军忽而杀出一将,众人大恐,借火光看清,却是乐进,李典二将。
“主公何在?!乐进在此!”乐进早得了溃兵消息,当下心里五内俱焚,领军骤然加上前,这才堪堪接上曹操。
曹操大喜,慌忙上前,“文谦来得正是时!”
“主公可先行,此处有末将先行挡住!后面还有曹洪将军领剩余将校而来!”李典看清曹操满脸尘灰,心里松了一口气,与乐进举枪抱拳行了一礼,喝令全军上前。
曹操点了点头,一扬马鞭,领了一干溃散亲兵便向东而去。
于路行了几里,恰是曹洪领了剩余三千步卒而来,曹操一阵唏嘘,心里黯淡中却终究恢复了少许底气。却忽闻后面又来一彪人马,曹洪勒马挺刀上前,看清时却是乐进李典杀退吕布追兵复回,而其中还夹杂着数百惨淡伤兵,让曹操等人松了口气却是夏侯兄弟并曹仁三将也在其中。
且看三人满身甲胄破裂,浑身污血,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还是敌军所留,那满脸乌黑灰尘扑扑,很是一副惨淡模样。
曹操环顾自家兄弟如此悲惨模样,不禁仰天闭目长叹,捶胸顿足懊恼道,“若我听卫侯之言,安能有今日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