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淡然一笑,挥了挥手道,“不妨,不妨……我这身子便是如此,我自有节制!”
赵云惊喜交加,而从卫宁的话中直呼他为将军,显然便是已经将他纳入麾下。任何一个在他这样年纪的人,总是心高气傲,以他的武艺,自然是不甘心为一介区区小卒。而能够得到卫宁这样一个身份名望巨大的人所赏识,也足够让赵云感激涕零了。
他如今毕竟还是有些年轻,本来俊俏的脸上依稀浮起激动的涨红,忍不住高声道,“都督知遇之恩,末将必当以死相报!”
卫宁微微一笑,十数日来,整日愁眉不展,阴郁积身,却唯有今日,才是他真正畅怀之时。
猛将,鬼才,得其两人,而城外十万鲜卑压境,似乎也并非不可破之!
回过头来,卫宁与郭嘉两眼相视,浮起一丝会心的笑容。
得此兄弟,还有何憾事?
很显然,在卫宁外强中干的局势面前,以郭嘉的智慧以及他暗中潜藏的情报来源,不难看出卫宁现在的窘迫。明里掌握了十万六郡边军,但实际上,这十万人的耗度,又岂是他身后一个已经被人囚困的家族可以负担的起的。
而郭嘉毅然北上相助,让卫宁干枯的心脏也忍不住淌出细细的暖流。
假若杨奉掐断他后面的退路,这十万人,别提阻挡鲜卑南下,便是不立刻造反,便已经是幸事了。
但,若如此,并州也将变得满目疮痍,天下也将纷扰。陈宫也自然不愿将事情做绝。
一切现在还看卫宁的决定,已经未来要走的路。
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只有用最短的时间,击溃城外的敌人,最起码,也要将鲜卑赶出长城以外。
现在,在卫宁看来,有了郭嘉的到来,似乎也就是希望送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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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度根勒马遥遥望着远处那残破却异常坚挺的城墙,眼中百感交集。正是雁门这座胸廓的边塞重镇,历来便是北方狼群南下不得不面对的障碍。
这段时间的激战,六万汉军把守,比之往常,更显示出了决然不同的悍勇。这一切,就因为城中某个身份尊贵,而又颇有韬略的汉人都督亲自同甘共苦,坐镇囚城。
一个月前,拓跋部与乞伏部的大败,这两个生机勃勃的鲜卑大族必然不复原本的强盛,这固然让步度根心中一块针刺拔除。失去了大批的控弦之士,迎接这两个部落的未来,必然也将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中鲜卑大王砧板上的鱼肉。吞并他们,获取更多的女人,牛羊,甚至是战士,与此同时,带来的又将是他步度根在草原上名声攀升到新的一个高度。
步度根心中虽然一片火热,但同样的,却也是对汉军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而惊骇。事实上,这一个月的亲自操兵,也让他品尝到了汉军非同寻常的决死之心。
火热中自然还有一丝冰凉的恼怒。
轲比能这个先锋,在丢下了一半的尸体而畏罪逃窜深入草原之中,步度根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顾及这个败军之将。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便是将眼前这座老迈却依旧坚强的城墙,用麾下的大军,马蹄践踏得支离破碎。
至于草原上的权利重整,自然该是他征服南面汉人土地才能放手去做的事情。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到了真正可以倾尽全力,孤注一掷的时候了。饶是大鲜卑的勇士,不擅长攻略汉人这样坚固的壁垒,但是用血海来填平这样一堵城墙,已经是步度根踌躇许久的决定。
只要跨过雁门,南下的道路,将是一马平川,西可进上郡,河南地,南可入白马,寿阳,以及……并州的州治,晋阳!
大军所过,唯有汾河会给他手中的勇士造成一点障碍,剩余的将不成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