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正在这时,陈宫摇了摇头出声道,“冀州虽兵疲而粮尽,但我军攻取邺城,又将其拱手相让于刘备,必然大搏袁绍脸面。何况赵将军昔日邺城一战,重伤其爱将文丑,杀散麾下兵马甚多,其人好名而自负,我军如此羞辱于他,又如何能按捺下这般怨怒?”
说道此处,陈宫又看了看郭嘉一眼,又道,“袁绍帐下能臣谋士多不胜数,田丰,许攸皆谋国之士,审配,郭图也是智计百出,如今刘备初入邺城,根基浅薄,其帐下能人又岂会不知?”
卫宁脸色微微一变,陈宫的话,恰恰点到了他最担忧的事情上面。比起曹操,袁绍来说,卫宁帐下郭嘉虽为顶级之才,陈宫也有大能,可一人终究分身无暇,袁绍帐下人才济济,确实显得有些势单。而田丰沮授许攸,卫宁一直觉得,抛开他们本身一些缺陷,看待战局的敏锐眼光,已经足可跻身三国前列。
正如陈宫所言,郭嘉定计让邺城,是放到明处的阴谋,而强迫刘备和曹操咽下这块诱饵,那么袁绍帐下一干谋臣,又岂会看不出卫宁的意图?
便是以旁观者的立场来看待,卫宁也觉得,即便袁绍现在已经没有再来一场跨州大战的基础储备,但也不能坐看刘备这个他的附庸在眼皮地下安稳展。更应该将他还未扎下根来,扫地出局!
卫宁皱了皱眉头,见陈宫一席话来,让其余人也暗自沉思起来,显然是刺到了要害之处。念及到此,卫宁这才将视线放到一次不曾出声的郭嘉身上。
郭嘉轻轻敲点了一下膝盖,又捻了捻那让卫宁颇为羡慕的小胡子,察觉到卫宁的目光,沉默了半晌,这才这才出言向卫宁问道,“兄长以为,袁绍帐下何人性格最为刚直?”
“自然是田丰!”卫宁不假思索回道。
“那兄长以为,袁绍可能听犯上之言?”郭嘉微微一笑,当即又问道。
“哦……?”倒是一旁陈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从刚才的得意陷入了思考。
“袁绍色厉而胆薄,好谋而无断,重名而不求才,听善而不喜忤……田丰刚硬,必然触怒于袁绍!”卫宁回道。
“既如此……袁绍帐下众人,又是否同心协力?”郭嘉又点了点头,两眼炯炯有神。
卫宁眼中闪过一丝精锐,“奉孝之意……?”
“田丰刚硬,而其帐下各为一党,互相争权夺利,互不相服!嘉昔日定计扰乱冀南,袁绍平公孙,唯有田丰,沮授二人力谏袁绍全力北伐,袁绍果不听,而使文丑兵马邺城!虽被其二人言中,但想必袁绍自负,必然心生嫌隙……而田丰沮授言中,其余如审配郭图之流,必然不愿再使两人争功……”郭嘉终于正了正身子,娓娓道来。
一旁陈宫终于想彻,下意识便脱口接道,“田丰虽能看破,其人刚直,必然出言求战,袁绍即便有心报仇,因田丰进言而心中不喜……”
话刚出口,陈宫这才觉得自己颇为失礼,不由尴尬看了看郭嘉一眼,却见后者微微一笑,没有半分不喜,反而示意他继续说完。
陈宫正了正身形,事实上,在卫宁入主河东之后,表面上他的地位没有半点削弱,但结果卫宁却更多亲近于郭嘉卫凯等人。陈宫要想继续作为,那必然要从卫宁手中得到足够的信任以及倚重,也正是如此,却有刚才的失态,而显得确是显得有些急功了。
他却是不知道卫宁如此倚重于郭嘉,不仅仅凭的是危难当头的投奔,更是在另外一个历史上郭嘉闯下的赫赫名头。先天上,陈宫的竞争力便要弱上了一头。
“再有审配数来与田丰不合,必然从中作梗,反其言语,袁绍本是好谋无断之人,必当左右彷徨,难下定论……”陈宫接着又道,“而我军可大胆示弱于其,以使袁绍生疑,不敢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