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到下,失了锐气进取之心,面对曹氏集团这群虎狼,稍微抵挡一下,便是一触而溃,连连丢城失地。
徐州之土,在面对曹操的凶猛进攻,不过短短月余,便已经三分失其二,若非是在曹操攻夺过程中,有徐州旧民不愿低头,在当地士族带领下反对曹操,阻碍了大军行进,恐怕,徐州郡治彭城也挺不了多长时间。
而面对反抗,曹操自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徐州民风虽不及边疆,幽并凉彪悍,但也颇为不弱,面对抵挡,曹操心急北面局势,只能辣手下得屠杀之令。
一屠三县,十万民,鲜血染红城墙。
徐州兵民,无人不是见曹旗闻风丧胆,小儿闻得孟德名儿止夜啼。
屠城之令,曹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乱世以人为本,谁又不知。但毕竟徐州被陶谦经营太久,而民风彪悍,曹操一个外来户,又是侵略者,很难真正有效的统御下来。
而加上北面,袁绍,卫宁各自积蓄实力,他没有袁绍门第上带来的政治优势,没有冀州这样一块天然的粮仓,也没有卫宁昔日十年的经营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若曹操还要逐鹿中原,只能力求用最短的时间掌握住徐州了。
但屠夫之名,却也是难以抹除。
面对一群如虎似狼的曹军,徐州军民望风而逃,陶谦更是一病不起,老迈的身子终于挡不住即将降临的噩耗,在他三番五次派遣使者前去示诚却被曹操斩示众断绝了妥协的道路,陶谦无奈,只能聚集兵民于彭城,做起持久战的准备了。
随着一道道城池丢失的消息,传回了彭城,陶谦的病情,却是越恶化了起来。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看老父病危,陶谦的两个儿子,却又开始了门墙之间的争斗。
陶谦两子,皆无才学大志之人,不思强敌已经近在咫尺,反而争抢徐州大权,更寒了徐州众官之心。
外有强军,内有恶患,结局几乎已经成了定数。而当在病榻上闻得下人禀报的时候,陶谦一听到两个不肖子竟然开始争夺徐州事务,当即气得昏阙过去。
“哐当!”一声盘盏打算的声音蓦然响起,房中传出一声虚弱而愤怒的声音,却是陶谦怒声呵斥,“滚……都给……都给我滚出去!叫那两个……叫那两个……逆子前来见我!”
半晌房门开处,近侍手捧托盘装满破碎的琉璃瓷盏,愁眉苦脸,却见门外一人立于院墙,不由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陈先生!”
那人年约二十四五,面容俊俏,带着几分桀骜与玩世不恭,但浑身上下,却奇异的有股浑然天成的雅致,闻得那近侍见礼,那年轻士子轻轻挥了挥手,问道,“主公莫非又震怒?”
近侍苦笑,回话道,“却不知道是何人禀报两位公子之事,又让主公知晓,方才主公还命小人传呼两位公子前来受训,唉……只怕,小人也该被两位公子记恨了……”
那年轻士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宽慰道,“我稍后,可为你解脱一两语,想必两位公子还能卖我几分情面,也至于让你受难……”
那近侍脸上大喜,徐州士族豪门林立,眼前此人却是徐州最大的世家之一出身,即便是陶谦两子也不能多以得罪,有了他帮衬,那自然是好了许多。
近侍当即恭敬的弯腰道,“有先生帮衬,小人感激不尽!”
那年轻文士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当即道,“主公如今可睡下了?”
说道此处,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主公病情可稍有好转?”
那近侍摇了摇头,苦笑道,“主公刚才震怒让小人召唤两位公子,想必盛怒难平,此刻也难以入眠,先生若寻主公有事,可自去便是。至于主公病情……唉,先生又并非不知,方前郎中便言主公之疾不能轻易动怒,可眼下……可眼下曹军凶恶,又有两位公子惹怒主公……这病体,唉……反倒是越恶化了……”
那年轻文士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望了望天色,道,“唉,却是我徐州大劫啊……你先自去便是!”
得了那青年文士的斥退,近侍这才端着托盘愁眉苦脸的退去了。
年轻文人看了看那虚掩的寝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