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领了剩余四万人马,缓缓开拔,向河内而去,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毕竟在河内城中,还有三个让他垂涎不已的将才。
马车遥遥起驾,信都高大的城墙已经渐渐消失,甄宓伤感的眼神在她探出马窗的脑袋,一直等到最后熟悉的一草一木消失,也依依不舍,不愿意重新回到车内。
“宓儿……外面风大,还是退回来吧!等过段时日,我也可让人将你母亲兄长接来安邑与你团聚,如何?”甄宓那痴痴的模样,却也让卫宁觉得有些苦涩。事实上,当他从甄府中将这个女孩接走的时候,看到母女离别的悲伤,心中没由来得也是一紧。
他蓦然才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也已经完全变了性子,常日教训卫瓘,反而自己已经渐渐迷失。原来,因为身份的日益高傲,竟然也如同他人一样,完全忽略了对方的感受,自以为给别人的必然会让人感恩戴德,却根本就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原意接受?
甄宓确实答应了他,愿意随同前往安邑,但这真的是真心的么?卫宁更觉得,这恐怕也是这个小女孩,在家族的压力下,而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接受……
是的……每个人都在变化,卫宁自认为无论自己权利多大,都不回迷失掉本性,甚至任何一个穿越者都会信誓旦旦的这样去说,但除非你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一但你手中的权利失去了任何人的约束,你还能保持本心?笑话而已……
对于卫宁,甄宓自然是永远充满了恭敬,不敢有丝毫违逆,她知道自己如今存在这里的意义,决然是不敢为家族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老老实实的将脑袋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却又规规矩矩的坐好,不敢有丝毫放肆。
卫宁看着这个充满了对未来未知而迷茫,恐惧的少女,能从脸上,看到肌肉的僵硬,也能从她手指浑然不自知的搅动而看到那彷徨的不安。
心中一痛,卫宁叹了口气道,“宓儿……若你不愿意去河东,可与我说,不必担心……我必不会怪你!而甄氏一族,我也必然会支持的!”
甄宓愣愣的抬起头来,眼睛充满了复杂,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声道,“叔……叔父为何多想?宓儿自是愿意陪同叔父前往安邑的……”
“罢了……”身份到了这个地步,卫宁的任何一言一行,都势必让人有所揣摩,甚至连一个小女孩都是如此,卫宁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权利,地位,财富,当人人羡慕追求的东西在都让他得到的时候,才能品味到,真正让他喜欢的,已经越来越你他远去。或许,正如同后世所说的,物质上的满足,却也会带来精神上的空虚。但同样,精神上的满足,也常常伴随着物质上的贫乏。
任何一个世界,能够两样兼备的人,太少,太少……
穷困潦倒的画家,诗人,在追逐艺术的道路上,究竟有多少死于病痛,饥饿,又有多少富翁,王者,毁于情感上的空虚?
这本身,便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唯有当事人所能容满的需求量而恒定了。可以从这个方面来说,或许卫宁更是一个喜欢精神上追求的享乐者,但却不得不走上另外一个极端。
人生不如意,十有。
卫宁摆了摆手,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或许因为他现在的存在,反而让甄宓觉得压抑,便也便不在说话了。
倒是卫瓘已经习惯了感受卫宁不自然散出来的威势,虽然同样不敢肆意,却也算好过了许多,可怜便是卫瓘不敢大气说话,甄宓也只能忍受那种寂寞,不安的感觉。
四万大军的浩浩荡荡,在信都和河内的通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