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察觉到,胸口处那崩裂的伤口,仿佛喷泉一般潺潺的流出鲜血,染红了绷带不止,还在不停的滴下……
是了,这是透支,这一战结束,事实上,可以肯定的,便是命陨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他能否真正的撑到大战结束的那一刻……
在他身后的忠心家将们,看着那顺着甲胄滴落在马身上,又落在桥面的鲜血,人人都急红了眼睛,人人心中都浮起悲呛无比的酸楚……
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去劝阻张飞逃走,对方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逃走。不说那城墙上无数弓弦蓄势待,就是城门口源源不断汇聚的人头,也将会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吞噬……
这个时候,能杀多少,便是多少!
这是绝地,那么能够选择,便是玉石俱焚吧!
看着城下浴血奋战的张飞,城楼上的陈登眼睛中闪出钦佩的光芒,“不愧是与典君不相上下的猛士,惜哉!如此猛士,不能为河东所用,确实扼腕啊!”
“先生!城外伏兵随时可以合围,刘备插翅难飞。这张飞与典韦有旧,不若生擒,若能劝降,岂不美哉?”忽而身边有人突然出声道。
“假若有一天典将军处此逆境,可会背叛卫侯而投敌?”陈登回头,淡淡问道。
这句话却是问到了那出声之人,典韦在河东已经是忠诚的代名词了,若是说典韦会投降别人,那是万万没人相信了,要不然,典韦那宿卫军长的强大权柄卫宁又如何敢于轻易交付给他?
那人只能摇了摇头,陈登笑道,“能与典将军意气相投的人,又岂会如此不堪。典君此来河北,也是知道,不过是和对方来个了断,也不曾有过真正说服他投降的意思。”
“听说他与河东不少大将都有旧,如此战死,太过可惜了……”那人想了想,还是出口道,说道此处,又看了不远处的刘备一眼,“刘备已经穷途末路,先生若是劝降,想必,他身后的那些士卒皆不敢再战……”
“刘备必须死,而追随他的人也必须一同受刑!”陈登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反复无常再三,尤其在如今这个局势下,刘备开了恶,不能姑息。只杀刘备,不除帮凶,只会让人觉得河东可欺……”
“这是否太过凶暴了?毕竟河东乃有仁义之名……”左右听着陈登的话,又有人皱眉出口问道。
“如今天下,还有能力割据一方的,莫不过孙曹,公孙度,二刘!”陈登淡淡道,“孙曹,公孙度已经与我河东开战,二刘暗弱无能,但又蠢蠢欲动,左右逢源,随时都可能在背后咬我河东一口……但是这两人都有个明显的特点,就是主弱臣强!假若我河东只杀刘备,不诛其余,这些人为孙曹勾结,怂恿二刘开战,岂不是就抱有了侥幸心理?”
“所以说,要拿刘备开刀,拿冀州那些反叛过河东的世家开刀,就是要告诉他们,任何人,只要有胆子和河东作对,那就等着日后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