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从靴中夹层取出一柄仅五、六毫米宽的匕首交给他道:“这是我当初打造诸刃时无意中打制出来的,刀身坚韧无比,开锋后是一柄少见的宝刃,我平时收在靴中以备不时之需,所幸那天袁尚并没能搜去。一会儿翻墙突围全要靠你开路,这匕首你带在身边……记得我教你的暗杀之法吗?必要的话尽快把哨卒放倒!”
黄信想起张仁教他的“先捂嘴后割喉”,点头道:“我明白了!”
张放看看墙角的三个侍女,问道:“大人,这三个女子如何处置?”
张仁望了一眼道:“算了,放过她们。如果她们命好,袁尚也不会为难她们才对……别的我管不了。”
张放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张仁点点头,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莫明其妙的激动,心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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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微明,张仁所住小院中的一扇窗子悄无声息的打开,五条身影从窗中悄悄的摸将出来,接着迅速躲到就近的营房之后,慢慢的向鹿砦西北角哨台摸过去。
西北角上放哨的士卒只有一个,正睡眼蒙蒙精神不佳,忽然被一只黑手捂住嘴,同时只觉得喉间一痛,睁大一双不甘心的双眼就此死去。黄信收回黑手警惕的察视四周,确定无人后打出个手势,张仁与另外三卫立即摸上哨台。
张仁看了眼墙面道:“这墙是斜面的,也不算太高,可以直接滑下去。”
张放道:“大人你不会武艺冒然下去容易伤到脚,而且搞出声响就不太妙,让我先下去好在下面接住大人。”
张仁拾起哨兵的长矛看了一下道:“来不及备下绳索,不过这矛好歹也有一丈来长,张放你抓住一头,凌云抓紧另一头,慢慢的放下去。”
张放与凌云依言开始行动,另外三人则小心的警视四周。不久除黄信外的四人先后下墙。黄信将长矛扔给张放后正想下墙忽然听见软禁张仁的小院中传来了袁尚暴怒的喊声:“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张仁他人那?马上给我呜金示警,张仁应该还没逃出多远!”
深夜中的这喊声份外刺耳,张仁在墙外也听得明明白白,心中大急:“这才几更天啊,袁尚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张放道:“顾不上了,大人快走!先冲进那边佃农的房舍群中再说!”
张仁抬头向黄信道:“黄信你快下来!”
黄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大人,你们先走,我自有打算!”
张仁急道:“说什么呢,快下来!”
黄信向张放道:“张放快点带大人走,我去烧鹿砦中的粮仓!”
张仁闻言大惊失色,刚想制止黄信却被张放捂住了嘴并强行将他一把扛起来,二凌则护在左右向西北角的房舍群中冲去。张仁心中大叫道:“黄信你搞什么?你去烧鹿砦中的粮仓?这样虽然能引起鹿砦的混乱,但粮仓那里守卫严密,警锣一响更是会唤来更多的守卫,你这一去根本就是找死啊……”
张仁与四卫决定趁夜突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袁尚会突然半夜里来找他。袁尚拍门许久无人应答,心知不妙叫来护卫强突入院。当发现晕倒在墙角被捆成综子一般的三个侍女时便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命人敲响警锣……
“张放,你快带大人走!我去放火烧粮仓!”
黄信扔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鹿角墙头。张放怕张仁感情用事会马上暴露行迹,捂住张仁的嘴扛起他就向最近的佃农房舍群落奔去,凌风、凌云则一左一右的护在张放身边。四人下墙后离房舍群落不过十五步的距离,几个起落便潜入其中。
寻到一个草堆中暂时藏下身,张仁急道:“你们怎么不管黄信?他一个人去烧粮仓根本就是找死啊!”
张放道:“大人,我们也不愿扔下自己的兄弟。可是现在已经惊动了袁尚,我们再想暗中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只有让黄信去放手一搏,如果在粮仓放火成功肯定会引起混乱,我们就有机会趁乱逃出去。至不济黄信也会全力吸引敌兵向他那里去……这是我们早就暗中商议好的!”
张仁怒道:“混蛋!为什么你们没和我说过?”
张放道:“大人,我们追随在你身边快一年,知道大人你心地太好,一但出什么事绝不肯扔下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不管。可是大人我们这是在逃命,必要的时候该扔的就一定要扔,不然全得死啊……”
张仁默然,“弃卒保帅”这个道理他也懂,只是真正去面对的时候真的很难……
庄园中的警锣响起,不久整个庄园就灯火通明。佃农们也纷纷起身出房,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傻站在各自的房门前议论。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马蹄声响,司管佃农的头目来到房舍群中大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蒋宗主不久前抓来的奸细刚刚从内庄里面逃出来,现在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里!你们马上各自掌灯,按平时的劳作队伍站好!发现有不认识的人马上回报!队伍人员正常的马上就地搜查!宗主他发了话下来,抓到奸细的队伍重重有赏!”
草堆中的张仁暗骂道:“这个袁尚学东西还学得真彻底啊!我当初是为了方便管理农耕才进行编组,想不到连这种细节他也学了来!”
很快佃农们就编好的队伍并开始在房舍一带搜索。张仁四人躲在草堆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希望暂时会没人发现他们。另外他们还盼着黄信能放火成功引发混乱,那样的话他们也许还有机会暗中逃离。
张仁心道:“黄信,我现在全指望你了……还有你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我还答应过回去后帮你做一把好弓的……”
过了许久张放悄声道:“大人,可能指望不了黄信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按我们的约定一柱香未见火起,就是黄信他……”
张仁黯然道:“别说了……”
忽然间四人听到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而来,同时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