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冷冷的道:“原来你真正所图者,是荆襄蔡氏。”
张仁道:“算不上是什么图不图、除不除。我虽弃官从商,但自问这几年来奉公守法,从未赚过什么昧良心的钱。只可惜刘荆州他偏听偏信,任蔡氏一族坐大,对荆襄诸族欺压太甚,我虽用心经商却未得应有之利,心中自然不平。但刘皇叔则不然,若是皇叔主理,我也不求皇叔对我关照什么,只求能安心经商治产,不用再受他人的欺压而已。”
徐庶道:“话虽如此,张仆『射』今时今日已经是家财万贯……”
张仁打断徐庶的话道:“钱这东西没有人会嫌多的,不同的是我想赚来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钱而已。在刘表治下我想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才会尽力的去帮刘皇叔取荆州,图的也是一份心安理得……皇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望你能好好考虑。张仁就此别过。”
刘备忙道:“张仆『射』就要走?”
“废话!我再不走就没词可说了!等着被你们看穿我想阻止你们北上的真实意图不成,快闪!”
张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微笑一礼起身出门。
刘备现在心有所想,再者也知道拦不住张仁,就没再强留。张仁走到门口时忽然转回身来道:“皇叔可否让单先生送送张仁?我看单先生才智过人,有心想结交一下,想借此机会请单先生小饮几杯,未知可否?”
刘备道:“这有何不可?单先生意下如何?”
徐庶道:“正合吾意!就让我送送张仆『射』吧。”
辞别刘备,张仁与徐庶走出府衙去寻酒店。走到人少的地方张仁忽然轻轻一笑,向徐庶道:“元直贤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用回真名?”
张仁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本以为徐庶会大吃一惊,却不料徐庶只是稍稍的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一向寂寂无名,张仆『射』却又是从何得知我在此间用的是旧名?”
想唬人没唬住,张仁自己到是楞住了,问道:“旧名?”
徐庶道:“我幼时在单家拜师习剑,故属单家子弟,因而随师门姓单。福则是我的本名。”
“哦……单福应该是艺名?而且刚才他说‘福’是本名,那么‘庶’就该是他杀人犯法之后改的名吧?‘庶’字有其次、之后的意思,‘元直’则有回归善途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改这个名子是希望日后从善,走上正途……”
张仁正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徐庶问道:“张仆『射』,你尚未回答我为何知道的我真名?”
这一节张仁却也早就想过,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旧日尚在许都作尚书仆『射』的时候与人闲谈时曾听程昱程仲德提起过。你在中平末年为好友报仇杀人,遭擒后被党伍解救,就此折节向学。”
徐庶奇道:“程昱程仲德?他怎么会知道?”
张仁耸耸肩膀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世上的事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的,又何必太过在意?而且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元直你做出那么大的事来,总会有人知道的。旬日前糜从事去我那商铺购置物件时无意中向我提及,我一时好奇就记下了,今日见面出言试探,果然是你徐元直。”
徐庶闻言轻叹道:“好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主公这里我又能瞒上多久?”
张仁道:“怎么?你是怕刘皇叔知道你曾经杀人犯法,心中轻视之后不敢再用你?”
徐庶默默的点了点头。徐庶在逃出来后弃武从文一心求学,但在书院中那些同窗,知道他曾经是作『奸』犯科之人后无一不对他冷眼相待,对此徐庶都默默的忍受下来了,但在心理上也难免会留下一点阴影。也正因如此,他在投奔刘备时考虑再三,怕刘备会看不起他,最终还是用了单福这个艺名。
张仁对这些细节不怎么了解,但看着徐庶黯然的脸『色』,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想想也是,有几个人敢把一个犯过法坐过牢的人放在身重用?至少张仁自问自己就没有这么魄力,眼下如果不是知道徐庶的事迹,多半也会躲得远远的。
想着想着张仁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拍了下徐庶的肩膀道:“皇叔这里你还是先瞒着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向皇叔证明你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等晚一些你仕业有成,再向皇叔他禀告不迟。”
徐庶道:“张仆『射』言下何意?”
张仁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微笑着向前慢步走。看上去好像是有些高深莫测,其实,他是在肚子里赶紧编排说词。徐庶不明就里,当然是紧紧跟上。别说什么不何理的,论年纪张仁大些,论身份更是别去比。走出约有几十步张仁心中已经渐有腹稿,一抬眼见不远处有间看上去不错的小酒馆,笑道:“元直能饮否?就在这里对饮数杯如何?”
徐庶点头道:“自当从命。”
进到酒馆里张仁见这里居然也有小分厢就要了一间,点了几道小菜和酒后先敬了徐庶一杯才道:“元直恕我直言,必竟你曾经以身犯法,纵然你现在已经悔过自新了,可是旁人亦难尽信,而你投身刘皇叔却托名单福想来也是虑及于此吧?
单福道:“正是如此。”
张仁道:“据我所知,以刘皇叔的为人其实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你身无寸功,冒然就向刘皇叔禀明此事未免会惹人猜忌,所以,我认为你要向刘皇叔证明你的能力。这样不单皇叔会器重你,皇叔的一应旧臣也会信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