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道:“嗯,都办好了。天一亮我们就出城,不过最好是换个城门。来的时候我们是进的南门,出城走东门。”
貂婵道:“不打算去张氏镇看看?”
张仁道:“我哪里敢啊!真要说起来张氏镇上熟悉我的人是最多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貂婵道:“这样也好,早点离开就少一分危险。只是今晚上是睡不成觉了,你受得了吗?白天你还得扮车夫赶车的。”
张仁道:“没问题,离城远了再找个清静地方休息一下也一样。”
四人趁着夜色回到客栈,赵雨正在房中等着他们。赵雨的脸上依旧那么平静,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雨神色中还是带着几分担心。现在都无事安然归来终于放下心来。
五更刚过,一行人就收拾好了车马离开客栈。这时四方城门刚刚打开,张仁又搬出入城时的那一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许昌城。临去的那一刻,张仁回首仰望许昌城门,心中感慨道:“唉……这一去,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二十二至二十八岁,可以算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年轻、最有活力的几年吧,我全都留在了这里。现在回想起来,到底那几年是一事无成,还是光辉灿烂我也不知道……”
行出十余里地,貂婵忽然在车中问道:“世清,以前我都没问过。这尚书仆射府是你为求脱身时放火烧的吗?”
张仁道:“不是。那时我已经带着婉儿和文姬赶去了张氏镇,准备从张氏镇经水路去柴桑,如果那时就放火只会坏事。再说我本来在书房里留了一大批书简给曹操,哪里会放火去烧?几千卷的书简,可是我与文姬数年的心血……不过张氏镇的那场火确实是我放的。”
貂婵奇道:“不是你故意放的?总觉得有点怪。”
张仁道:“没什么可奇怪的地方吧?那时我和婉儿、文姬都推慌乱的,可能是哪里的火苗忘了熄灭也说不到。只可惜这数年的心血毁在了这一时的疏忽上。”
貂婵默不作声,她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索性学张仁的习惯甩了甩头,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张仁道:“当然是寿春,再经由庐江赶回柴桑去。早回去一天,张信他们也就能少担心一天。反正中原这里的事现在全部都办妥,我也想早点去夷州看看。”
建安九年十月初,张仁赶回了柴桑。而张信他们见张仁平安归来,自然是欢喜了一场,不过,他告诉了张仁一个意外的消息——高顺与赵雷派了人赶来柴桑报信。
“你说他们已经在右北平安下身来了?”
信使道:“是的大人。我们一行人在八月底就到了右北平,高管家命我由旱路快马赶回来报个平安。”
张仁道:“那真是辛苦你了,这一路都是日夜兼程的吧?北平一带情况如何?高顺他们可有打听过?”
信使道:“据两位头领打探数日得来的消息,乌丸王蹋顿自蓟城帮袁尚解围之后就退了回去,但时不时的就会在北平、蓟城一带大肆劫掠一番。这几处的百姓苦不堪言,背井离乡者极多。二位头领选的地方邻近海岸,本身又带去不少粮米,加上有船有网能在海中捕鱼果腹,已经借此在收拢流民。只是,二位头领担心这样下去会粮米不继,所以,差我赶回来请大人能尽快的再调一批粮米过去。”
“还真是千里运粮啊!不过以水路的话会好一点,而且现在甘宁的船队回来了。”
思索了一阵张仁向甘宁道:“兴霸,我们在去夷州之前先去一趟右北平如何?一则送粮过去,二则我想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收拢一批人丁带去夷州,解我夷州劳力不足之难。”
甘宁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恐怕现在不太合适。现在就快到隆冬之际,江、海皆以西北风居多,逆风行船着实不易,到不如挨到春后东南风起,改由夷州直上右北平更好一些。另外高顺处事慎重,那赵雷我虽没见过面,从张信的口中亦可知是一谨慎之人,几个月的时间我想他们还是有办法应付过去的。”
“说得也是!”
张仁点了点头,向那信使道:“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辛苦一下,赶回去告诉两位头领,粮米先省着点用,多撑一段时间。我可能在明年三月左右就大发船队,如果顺利的话七月前就会赶到。”
信使道:“是!另外这是头领要我交给大人的图本,上面还有高头领标注的经纬度。”
张仁道:“很好!有这两样东西就能尽快寻到你们的安身之处。你先下去吧。”
信使退下去,张仁向甘宁问道:“兴霸,我们到了夷州的话总共能调动多少只船?如果按往返一趟四月来算,我们一次能从北平带回来多少人?”
接下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一番计算了,甘宁提供的是航行数据,张仁、张信、糜贞则在那里埋头计算。最后的计算结果是以三十只大、中型船只组队,全部装上粮米补给从夷州出发,到北平之后卸粮再运人,大概可以额外的多运三千人左右。
这个计算结果张仁还是很满意的,一年两趟就是六千人,再加上可以从其他途径补充夷州的人口,夷州人口的问题应该能够在五至十年内完全解决。张仁给夷州现在订下的标准是城镇人口二十万,乡村人口十万以上。别说太少,那时一个城池有五十万人就是大城的规模了。曹操攻下邺城计点户藉是三十来万还直呼大州那,不过让某人泼了一头的冷水。
又将息了数日船队的准备均已妥当,张仁便辞别张信,与甘宁一道带上该带的人与物启程前往夷州。顺风顺水的漂荡了两个月,夷州终于出现在了张仁的眼中。
“总算是到了……今后这里就是我的根据地,能不能把天下搅成一滩浑水,可就得看我在这里的作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