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冷冷的望了那士卒一眼,站起身怀抱双手冷嘲热讽道:“就你这小小士卒也敢动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陆校尉地兄长。仗一打完他还不得是老老实实地放我出来?别看我现在被关在这里。你小子敢对我不敬地话。信不信我一句话下去就能让伯言打得你屁股开花?”
“你……哼!”
士卒有心发作,却想起陆逊确实交待过不许怠慢陆仁的话,自思眼前这位可能真的惹不起,愤恨不平之下却又无可奈何,气鼓鼓的闪到帐角睡觉去了。他想躲,陆仁却没打算放过他,冲他勾了勾手指道:“你小子给我过来。我有话要交待。”
士卒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加理会。陆仁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冲着士卒狠狠的抛将过去暴喝道:“你小子给我过来!”
这一声喝喊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槛帐外面地守卫士卒跑进来细看不说,连这槛帐旁边的几个帐篷中的人都给惊动了,当时就有数人赶来探视。只是见没发生什么事就骂骂咧咧个不停,有人甚至提议把陆仁绑起来再塞上嘴,省得再吵到他们睡觉。陆仁向众人微微一笑,大声道:“想绑我?可以啊。不过你们最好先去问问陆伯言他同不同意。”
看守陆仁的士卒见状忙向其余众人解释。众人听说陆仁是陆逊的族兄后也就纷纷闭嘴,谁也不愿去触这个霉头。陆仁满意的复又在槛中坐下,打个哈欠再伸个懒腰。闭上双眼开始睡觉。二凌看着陆仁的这一闹都有些哭笑不得,一齐摇头苦叹。
那士卒见陆仁发完神经开始睡觉,想了想便退出帐去,也不大愿意再惹着陆仁。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嘛!在士卒走出帐的那一刻,陆仁原本闭着地双眼偷偷地眯开一条缝,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又过了一会儿,四周都静悄悄的,陆仁睁开双眼,见二凌也都闭上了眼睛便轻轻推醒二人,同时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二凌惊醒望向陆仁,陆仁微笑着点点头,解开两个袖口,自臂弩护带上抽出两柄匕首交给二人,低声吩咐道:“若是过一会儿营中火起,我可就指望着你们两个保护我了。”
二凌都不解其意,陆仁神秘地一笑,将左手的臂弩笔直的指向天空,按下机簧……
响箭的破空之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立刻就惊醒了全营的将士。一些反应快些的士卒刚刚走出营帐,营外就有数拨火箭射入营中,目标是……营后屯积的粮草辎重!
示警的锣声大作,与粮仓接近的士卒先行赶往粮仓灭火。陆逊也早已惊醒,来不及着衣甲便奔出大帐,眼见火起惊呼道:“不可惊慌!弓弩手在营栏周边戒备,刀盾手……”猛然间陆逊反应过来,急唤过一员副将道:“火速带人去守住槛帐!”
下完此令,副将才刚刚转过身去,关押着陆仁的槛帐附近便有数百人直冲而入。这数百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喊杀之声,有如一条阴狠的毒蛇透营直入,可以说个个都枪快刀狠剑亦准,陆逊士卒在措手不及之下哪里挡得住?片刻之间这数百人就杀到了槛帐处。当先一人冲入帐中,一剑砍断槛上铜锁急唤道:“大人,快随我来!”
二凌听到这人的声音各自一惊:“史剑师!”
“废话少说,走!”
陆仁主侍也不多说废话,随队快速撤离。陆逊的营盘此刻仍是一片混乱,救火的救火,乱战的乱战,哪里能组织起有效的阻击?陆逊在点将台那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仁被人救出营去,顿足垂胸的长叹道:“兄长好心计!难怪与我相见之时是命部曲在原地歇息,不一同带
。原来早就……早就提防到了我的擒首之计!兄长疏于防范,使我自以为得计,却不料真正疏于防范地竟然是我自己……不好!”
一个不好的念头刚刚闪过,两条围山山道上传来了震天的喊杀之声,刘与黄信尽起寨中的人马分作两路杀下山来。要说两条山道上各有陆逊布置的千余人马,而且离大营又不是很远,随时都能够发兵救援,刘与黄信是并不能马上就冲杀下山。可是现在陆逊的营中正一片混乱。援军派不出去不说。不知何处又冒出了几百人马。在刘攻击的那条山道陆逊军士的背面发动了攻击,两头夹击之下片刻之间就打通了一条山道,接着便兵分两路,刘带队直接冲向陆逊大营,突然冒出来地那数百部曲又赶去打通黄信那边地山道。
陆逊地大营里这会儿还乱着那,而刘与黄信的攻击使他们乱上加乱。不要奇怪,陆逊这不到五千的人马主体上是击破潘临后收编的那两千多人。训练并不能算精纯,其余的则是最近扫讨山越、宗贼收编的人手,总体上来说也就比一般的乌合之众要强上一些而已。况且在冷兵器战争地时代,不管将帅的才能如何优秀,士卒如何精锐,对于趁夜突袭这种战术都是尽可能的防,一但被对手打入营中想要应救却是极难的事。曹操的军队可算是精锐了,还不是一样被甘宁的百骑劫营打了个措手不及?回过头来孙权也被张辽在逍遥津狠狠的教训了一次。
现在陆逊纵有经世奇才却也无力回天。此刻不得不聚起自己的百余近侍意图向外突围。勉强退至寨外。突然前方暴起一阵箭雨拦住陆逊等人地去路。陆逊大惊失色,急往前看去,见数百人各执兵刃将他围住。为首之人正是陆仁!
“伯言,束手就擒吧。”
陆逊凄然惨笑道:“兄长,你真地好心计!弟败得心服口服,但绝不降贼,但有一死而已!”
陆仁冷冷的道:“伯言,你想一死以报吴候,为兄我就成全你!精灵营听令,放箭!”
从香香那里分出来的一百精灵营女射手立刻射出弩上地箭矢,陆逊与他的一百多近侍纷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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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凌风带着一队人马冲入仍在乱战的营盘之中,手中高举着一个人头大吼道:“陆伯言已授首于此,尔等群龙无首,还不弃械投降?”
这一队的人跟着凌风一起喝喊,瞬息间就传遍了整个营盘。这个消息带来了双方士气上的巨大变化,一边是越战越勇,另一边则已经无心再战,很快战斗便宣告结束,陆逊手下的士卒大半投降,也有少部份的士卒随着将校向北逃去。陆仁示意凌风带了些人去追赶,再把收编降卒的事交给了黄信与二凌,自己带着刘与香香来到陆逊的大帐中安坐议事。
一进大帐,香香就耐不住性子的大吼道:“陆宗主,你怎么真的杀了令弟伯言啊!”
陆仁的表情很是懊悔,低头长叹道:“我不想伤他的,他是突围时死于乱箭之中……郡主,请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
刘在一旁劝解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又有几人能真正顾及得到?宗主请节哀。”
香香看了眼陆仁那难过的神色,亦轻叹道:“好吧……我先带精灵营去山寨中歇息。”
陆仁道:“一会儿让黄信领郡主上山吧。我要好好的冷静一下……于私我害了我的族弟,于公我又杀了吴候之将,得好好的想想如何去走下一步的棋。”
香香的脸也阴郁了下来:“此事我也有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去面见兄长。也罢,现在只能请陆宗主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尚香告退。”
眼望着香香退出帐去,陆仁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帐探视了一下。转回身来时,那一脸的痛楚之相却已被微笑取代。
刘看在眼里,眉头扬了扬问道:“宗主,令弟伯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