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知道,张文轩不知道,就连苏七七也未必知道。
她是白莲教的出身,她和江采薇两个人都是白莲教的红阳女。一个陪在张文轩身边,另外一个势必就会因为各种压力成为张文轩的敌对派。
战场刀兵相见,最不想跟苏七七刀兵相见的人不是你,而是曾经在某份感情里付出了真心的张文轩。
他现在不动,不是他不在乎两个女子,而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付这种症状的药。你如果去了草原之后掀起血雨腥风,最后倒霉的人是谁?得到利益的人又是谁?
屠胡,你不要忘了,你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汉人的鲜血。就算是饿死,被打死,战死,也不要忘了,你是汉人的种。
弱宋之后被蒙古人奴役百年还不够?你还想出现第二个元蒙?你还希望咱汉家儿郎的第一个儿子是必死无疑的结局?你还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跟先人一样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范无咎难得说这么多话,但是没一句话,都说道了屠胡心坎里。
那番话不过是屠胡情急之下说出来的,没经过任何思考。经过范无咎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实在太过分。
人都有逆鳞,如果说苏七七没走之前张儒的逆鳞是皇帝和苏七七的话,那么现在他的逆鳞就是大明的江山社稷。
而屠胡,好死不死的触到了张儒的逆鳞。
屠胡低头认错:“无咎爷爷,我错了。”
范无咎呵呵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去给侯爷道个歉,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侯爷会原谅你的。”
屠胡点点头,满脸羞愧的朝外面走去。
离院子不愿,一颗梧桐树下,张儒看着树干上刻着的三个字怔怔出神,名字的旁边还有未干的血迹。
那是张儒出了院子之后一怒之下砸出来的,他的右手关节处血肉模糊。
屠胡蹑手蹑脚的朝张儒走过去,在离他还有六七步的位置停下来,低声嗫嚅道:“侯爷,我错了。”
张儒对此置若罔闻,依然望着树干上苏七七三个大字出神。
良久,他转过头,脸上神色冰冷,语气更是阴寒得快要结冰了:“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说那些话。”屠胡小声道。
张儒提高声音:“屠胡,你记住,我张文轩既然能够于万军之中把你这鸦角山唯一的香火给救出来,就有能耐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论你将来走到什么地方,无论你的亲人是什么人,你都不要忘了,是大明的水土养育了你,你骨子里流淌的,是大明子民的血液。
我不怕你恨我入骨,也不怕你他日寻仇。我只怕我定边侯府出去的人,会成为千夫所指的恶人。
大人的事,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够掺和的,也不需要你来掺和。”
屠胡声音哽咽:“屠胡知错。”
张儒道:“你真的知错了吗?”
屠胡大声道:“屠胡知错。”
张儒叹气道:“人心隔肚皮,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三日后,你可以离开京城,去草原,按照定边侯府的吩咐做事。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朝廷调遣,去了草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是你的地盘了。”
屠胡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什么。
张儒挥手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吧,这两天多陪陪同袍。”
屠胡忽然道:“侯爷,我请求侯爷派人跟着我去草原。”
此举只是为了表明心迹,为了不让张儒猜疑。
张儒不由对屠胡高看了许多,看来这小子,也不是真的那么鲁莽无状。同时,他也多了几分警惕,这样一个懂得藏拙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说出之前那样的话语。
想到这里,张儒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张文轩既然要用你,就肯定会信你。去吧,好好收拾收拾,去了之后别漏了马脚。”
面对张儒如此坚定的态度,屠胡无奈,只得说了声遵命,然后离开了梧桐树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