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东暖阁,空荡荡的,时不时从外面传出一丁声音,都足以让他感到害怕。
“给他一个职位。”朱佑樘对后面跟来的萧敬吩咐了一声。
他没问萧敬去了哪里,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声就坐在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一封密信写好之后,他将信交给了房梁上的冷面中年人,然后才看着烛光怔怔出神。
张儒今天跟他的很多东西,他都需要仔细想想了。像张儒那样能够事先想好很多东西的人,这个世上不多。
他是皇帝,他想的问题很多,很杂,但是没有张儒想的那么全面。
他心里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知道张儒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人都是会变的,一年前他可以相信张儒没有反心,十年前他可以相信张儒没有反心,现在他真的不敢相信张儒没有反心。
一个人走到了一定高度,就想着往更高处爬一爬。
张儒是那种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人,这么多准备都告诉了自己,可自己却拿不准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实际上,他写了一封给李铭的信之后,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他的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神医以为虎哥如何?”朱佑樘突然发问。
老李头没想到皇帝突然问这个,面无表情的道:“亲近之人心中,好人一个,仇视之人心中,恶贯满盈。”
“朕能相信他?”朱佑樘又问道。
老李头马上知道,皇帝应该是又陷入了什么死胡同。很有可能跟他这次乔装出宫有关,而且还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他想了想道:“陛下以皇帝的身份,此人不能相信。功高盖主,迟早有一天反噬其身。陛下以朋友的身份,这个人能够相信,毕竟这么些年,文轩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万物有极,阴阳融合才是正道。陛下想偏了,不做偏便无事。陛下做偏了,能改正过来便无事。”
他也不管皇帝是不是能够听懂他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反正他也只是人物一个,靠着医术在宫中立足而已。
至于皇帝跟张儒之间,最后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朱佑樘轻轻哦了一声:“或许是朕错了。”
房梁上已经将信件送出去的中年人忍不住道:“哪来那么多对错是非,皇帝你信得过他,便信任到底。信不过他,现在就可以找人把他拿下。反正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知道有多少皇帝做过。”
朱佑樘没在意那人的语气,自顾自看着烛光出神。
皇帝皇帝,这两个字真的是重如千斤。他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有这么深切的感慨,就算张儒跟他了很多,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这次张儒身死的消息传扬出去之后,整个属于他的天下,到底会有多少人帮着张儒报仇。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朱佑樘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市井中便传出了消息,贩夫走卒之间到处口口相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定边侯张儒死了!被人暗杀!<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