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躺卧在石床上的人前,伸手探了探脉搏,过了许久才放开……
老僧一句话也没有。
他正欲伸手向那人怀中探去时,手突然凝滞在半空,停下了……半响后,撤回……
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波动起伏上的权衡。
老僧依旧走回蒲团旁坐下,又开始闭目养起神来……
过不多久,那石床上的人又动弹了几下。这一回,动作明显比刚刚弧度要大很多。
“咳……咳……”石床上的人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缓缓地,他吃力地从石床上撑起,坐了起来。
“醒了?”
那人似乎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只是人刚刚清醒还未弄清身在何处。他循着声音环顾四周,这才看清了石室中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刚才话的老僧。
“你……咳……咳……,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躺在床上话的人,自是凌星男不假。
对面禅坐着的老僧,当然就是凭空老和尚了。
“施主不必惊慌,你受了内伤……需要好好休息,还是躺着吧。”凭空和尚仍未起身,坐在蒲团上道。
“多谢……大师救了我……”凌星男依旧吃力地道。
“施主不必客气,要应该是你救了我们……”凭空和尚回道。
凌星男沉默了一会,似乎也记起了一点什么。
“施主,可真是我师兄景仙之徒?”凭空和尚缓缓地睁开双眼,道。
此时,老僧已面对室内青灯而座,他那苍桑的容颜尽入凌星男眼底,他额头上的面纹沟壑纵渠,实在是留下了无数岁月的脚印。
“是的……不过……”凌星男的回答有肯定的意思,但也有转折的意味。
凭空和尚听了,不免眉头一皱,问道:“怎么……”
“不过,晚辈与景仙师傅仅有一的师徒缘份,他便……”凌星男道。
“一……唉,难怪啊!我观你经脉大异常人、体内气息岔乱,散乱着数股真气,相互间对冲互克……而你似乎对我佛宗真气运行法门并不太懂,否则也不至于拥有一身佛宗无上真气,而无用武之地!可惜啊,可惜……”凭空和尚叹息着道。
“我师兄仙逝之时,便是你一人在场吧?”凭空和尚又问道。
“是的,晚辈与景仙师傅在一起……他一人独挡邪君母子以及邪道四子的围攻,只恨晚辈当时武功低微,帮不了景仙师傅……”凌星男道。
“唉,劫数啊……这么来,那邪君的武功已经远胜昔日邪王了?”凭空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景仙师傅也曾起,如今的邪君已经修炼成至高邪功‘邪神异术’……”凌星男道。
“邪神异术已经失传上百年,不想竟然又让邪君修炼成功……自此正道多事,下多事矣!对了,我师兄仙逝时可还有什么遗言交待的?”凭空和尚正色道。
凌星男斜倚在石床上,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他轻轻地侧移了一下身体,才又继续道:“景仙师傅仙逝时,特让晚辈来保唐寺找凭空大师您……”
凭空闻言,原本微闭的双眼中陡然迸射出二道夺目精光,他也突然来了精神。
“什么……他让你来找我作甚?”
凌星男强忍着体内绞心般的剧痛,吃力地把手伸入怀中,将贴身藏放的佛屠珠取出……
“景仙师傅让我将这佛屠珠交给大师保管……只道佛屠珠当归佛门中,切忌落入邪魔歪道之手。”凌星男继续道。
凭空和尚一见凌星男手中的佛屠珠,果然精神大振。他立即从蒲团上起身,走了过来;并接过凌星男手中的佛门至宝‘佛屠珠’,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凭空和尚默默地看了很久,如同在欣赏一件绝代的艺术珍品。
凌星男并未去影响他,默默地看着凭空这番奇怪的神情。
最后,只听得凭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道:“唉,这确实是我佛门至宝。只是,此珠若留存下来,今后将带给我佛门更多的不幸……师兄啊,师兄,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么?如今邪道强势,正道沉沦。若此珠不保,落入邪派魔派之手,我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凌星男听得凭空和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心想:“这凭空和尚莫不是见了佛屠珠一时过于激动,得了失心疯?否则,他又在叽哩咕噜的些什么呢。”
那时,凭空和尚依然在痴痴地欣赏着手中的佛屠珠,似乎已经将眼前受伤的凌星男忘记了。他的脸上一会儿展现出轻松的笑意,一会儿又肃穆得过于刻板……
凌星男静静地躺在床上并未出声去打扰他,只是向四周看了一眼,他已得知自己是在一个清静的山体腹洞之中,而且看起来还是在凭空和尚长年修行之处。
这时,凭空和尚突然问道:“施主,你这身上除了我师兄传授于你的真力外,另外散乱在你经脉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真力是从何而来?”
“这……晚辈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景仙师傅仙逝时曾透过佛屠珠将一身真力渡入晚辈体内,后来师傅又起我有福缘,竟将佛屠珠中历代高僧灌注其内的真力导入体内……”凌星男回道。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啊……你未曾修习我佛门无上修真之法,虽有一身绝世的佛宗真力,却无法将数股真力溶合而化归己用。相反,还牵累自身真力的正常发挥,如今连我景仙师兄传入你体内真力的威力也无法发挥出来……”凭空道。
凌星男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如今他时时被体内数股交陈杂合的真力纠结着,常常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