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顺从地答应:“知道了舅舅。”他钻进橱柜,打开暗门,一个不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里面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缸,还有一个盛满了大饼的篾条筐。他跨过暗门,缩在暗阁的角落里。
王精诚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让王定光钻也进去。
王定光刚把右脚抬起来,就听候国财鄙视的笑了一声:“切!怂货一个!”
“你在说谁?”王定光将右脚收了回来,扭头怒视着候国财。
“俺没说你!俺在说怂货!”候国财并不理会王定光的怒视,自顾自得轻声说:“这世上有捡钱、捡物还有捡骂的?真他么稀罕!”
尼玛!这候国财处处针对哥,难道哥上辈子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
王定光只觉得一股儿火苗从丹田直烧到天灵盖:“你他么的才是怂货!”他指着候国财直接开骂。
候国财蔑视地看着他:“怂不怂不是嘴上说了算!你要是个长卵蛋的,今晚就跟大家伙一起杀清狗!”
“杀就杀!”王定光被他激得邪火乱窜:“今天晚上就让你瞧瞧爷们是个带种儿的!”
次奥!哥今天晚上弄个百人斩的成就给你个怂货瞧瞧!
王精诚一把拽住向外走的王定光,低声问:“你以前杀过人吗?”
啊噗!王定光一口怒气泄了出来!他么关键时刻能不戳哥的软肋吗?哺乳类灵长目动物哥是没杀过!但是哥杀过同是哺乳类的犬科动物!
“呃……”王定光略一沉吟,立刻回答说:“我杀过狼!”他又补充说:“四匹!!!”他又补充说:“一对四!!!”
候国财轻蔑地一笑:“囊球!”转身走了出去。
王定光不甘示弱地回击:“鸟毛!”也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回到了东厢房,候国财对一个手下说:“给他弄把刀,今儿晚上一起杀清狗!”
一个榆园军士卒扔过来一把腰刀,王定光一伸手接住,拿着腰刀比划了一下,问:“就一把刀?铠甲、盾牌什么的有没有?”
“就知道你是个怂货!”候国财嗤嗤笑道:“怕死就别去!认怂就行了!”
王定光怒目圆睁:“龟孙才认怂!”
王精诚在一旁解释说:“铠甲、火器和弩箭不许民间持有,这大名府又盘查严格,铠甲、盾牌弄不进来。”
王定光压了压火气:“一把刀就一把刀!”他把刀抽出来看了一下刃口,猛地一合刀鞘:“照杀!”
王精诚见他俩不对付,便将王定光拉到隔壁,细细地讲了一遍作战计划及任务,又告知了许多应该注意的事项,然后就命令屋内众人全部躺在炕上休息,养精蓄锐,以待今晚厮杀。
时间过的很慢,王定光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值夜班的榆园军士卒快步走到了王精诚的跟前,低声说:“已经亥时七刻了!”
王精诚一骨碌坐了起来,命令说:“通知大家,全部起床!集合待命!”
屋内和衣而卧的众人立刻都坐了起来。
然后他走到王定光的跟前,低声说:“跟我来!”
两个人出了房门,正好碰见候国财也从隔壁出来。
“什么情况?开始行动了吗?王大哥!”候国财有点紧张地问。
王精诚沉着地回答:“我们上正房的二楼查看一下情况再说!”
三个人上了正房的二楼,极目望去,四周一片黑沉,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偷懒,只剩下几颗一眨一眨的星星还未睡着。有两队巡夜的清军打着火把在棋盘似得的大名府城的街道上巡逻,整齐的脚步声惊醒了附近人家守夜的看门狗,它打了两声“汪汪”,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湿润的鼻子在空中猛嗅了几下,闻到一股熟悉的由火把燃烧出来的油脂松烟味儿,随即放松了警惕,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又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双耳伏倒,闭着眼睛打瞌睡。
两个更夫打着灯笼由远及近慢慢地走来,咣!――咣!咣!响起了一慢两快的三声锣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扯着悠长的声调,不紧不慢地喊道:“鸣锣通知,关好门窗!三更天喽!”随即又响起笃!――笃!笃!同样是一慢两快的三声梆子响。紧接着,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也扯着悠长的声调,不疾不徐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天喽!”
就在这时,北门外突然响起三声巨响,“嗵!嗵!嗵!”
榆园军的号炮响了!
老更夫惊得锣都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北门方向,说不出一句话来。守夜犬吓得“吱嚎”一声,瑟瑟发抖地夹着尾巴钻进狗窝,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惘,以它的智慧还不足以理解,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声?唯有在熟悉而温暖的狗窝中才能稍稍消解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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