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片嘶声裂肺的残虐杀戮之后,这些前绿营兵的凶性也被重新激发了起来,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一直折腾了数日,将周围的几个村子屠戮一空后才被疲惫压倒。
到了陈文接到消息的前一天,这些前绿营兵和苦力、现在的抚标营总兵官何德成直属的抚标中营明军才重新收拾停当,在明军平叛部队随时可能杀来的恫吓下重新聚拢起来,按照军令开始了向东阳县的进军。
这些绿营兵能够重新聚拢起来主要得益于他们原本的军官不是成了监工,就是在这段时期的劳苦中被为了防止苦力们出现领头羊的明军借机清洗掉,以至于这些先前的绿营兵俘虏到曹从龙收编时已经成了一盘散沙,很轻易的就被何德成打散重编到以随他逃出城的亲信组成的新的抚标营中。
这些苦力虽说原本都是清军的绿营兵,但是长期的超负荷劳作却并非是自叛乱起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够缓起来的,再加上没有劳役时也减少了食物发放,身体状况普遍不佳,尤其是这支抚标营刚刚重新组编起来,能有多少战斗力实在值得怀疑。
然而,手中有了千余老兵,胆气自然也是更壮,为了更好的达成攻陷台州、迎鲁监国集团登岸的任务,叛乱的最主要协助者、巡抚衙门的赞画吕文龙便赶往东阳县的驻军大营,为的便是说服刘成与曹从龙合军一处东进台州。
而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就是以陈文编练出来的东阳县驻军作为锋矢,以新编的抚标营作为辅助,配以囤积在玉山镇的粮草、军需,一举拿下台州。即便是有不待,也可以重新退到罗城岩,坐观周遭局势变幻。
“刘副将,抚军老大人说了,只要刘副将愿意带着大军随同出征,一个挂印将军自然是少不了的。日后拿下了台州,有抚军老大人美言,监国殿下也绝不会吝惜封侯赐爵之赏,到时刘副将你便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岂不比在那个姓陈的小人帐下做一个游击将军要强?”
刘成在东阳县城里的私宅中,吕文龙的算盘打得山响,可刘成却似乎依旧有所顾忌,远没有吕文龙上次与其面议时那般果决。
东阳县的驻军兵力乃是金华各县驻军之首,一个步兵局外加两个步兵哨、高达六百战兵的雄厚兵力即便是安华镇棱堡的守军也要相形见绌。但是兵力规模如此,需要控制的区域自然也更大,明清时的东阳县地域广阔,大抵是后世东阳、磐安两个县的地盘。而这支驻军在驻防上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守卫县城,而另一部分则用以围困罗城岩。
罗城岩白头军接受招安后,刘成便把那一部分驻军调回了县城,后来曹从龙在玉山镇囤积军需,他才调了两个步兵哨去守卫。
只不过,县城的驻军自叛乱之初就仅仅是他利用职务和朝廷的权威,以及大多数军官的家眷被曹从龙控制才将稳定住了局面,现在陈文回来了,府城也被平叛军收复,想要继续下去却没那么容易了。
“吕赞画,今时不同往日,爵爷已经回来了,吾便是下达军令,又能有几成将士会随抚军老大人远征台州,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陈文是这支军队的缔造者,几次血战也都是身先士卒,威望已经根本不是远在天边的朝廷的所谓的权威能够比拟的了。这些东西吕文龙并非不知,陈文确实是他们根本无法逾越的障壁,但是事已至此,已经再没有退路可言,与其回去面对陈文的怒火,以及那份几乎不可战胜的用兵手段,攻略台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刘副将,你可别忘了,当初放走罗城岩白头军的是你,献计以军官家眷为质的也是你,策划自玉山镇出发进攻台州,打回老家的还是你,况且你还接受了抚标营副将的官职。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