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将说的是,所以卑职以为应该派出探子,把这些东西都搞清楚。可武器最好是提前准备,人员也应该开始训练,否则即便是弄明白了只怕也晚了。”
“晚?本来就晚了,咱们督标营练鸳鸯阵的时间本来就远远短于那群金华贼,现在还没把鸳鸯阵玩明白,就又去学什么长枪阵,学来学去这怕就学了个四不像。”
“李参将,卑职没有打算建议全军都改为编练鸳鸯阵,而是仿照明军的编制将一半步兵队改成长枪阵。”
“得了吧,王都司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大兰贼吓怕了,他练什么你就学什么,可不把手艺练扎实了,你觉得徒弟还能打得过师傅?”
“你……”
“够了!”见双方的火气已经上来了,身为督标营副将,这里级别最高的军官,张国勋只得开口把这辩论暂且终止下来。“你们二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将。”
“卑职罪该万死。”
“末将不敢。”
王升是张国勋的直接下属,而且还只是个旗鼓都司,闻言他便立刻跪倒在地;而那个参将,叫做李勋,乃是管一个营的高级军官,绿营兵内部大小相制的现象的存在,使得他只是起身拱手便把事情揭了过去。
这个事情已经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张国勋只得表示继续按照鸳鸯阵来训练士卒,同时派出探子去把明军的军情,包括长枪阵在内的一切搞清楚。至于练与不练,等弄明白了再作商讨。
“一群鼠目寸光之徒,等陈文把你们全都弄死,你们就知道老子说的没错了。”
军议结束,离开了张国勋的行辕,王升一口唾沫就吐在了地上,回头看了行辕的大门一眼,随即便匆匆忙忙的返回居所。
一路上王升思来想去,待回到了居所后他便依次召来了三个在四明山时就跟随他的亲信,随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了吩咐,才借着出城打探敌情的借口把这三个人分别派了出去。
谁知道,前脚王升把人派了出去,后脚张国勋便击鼓聚将,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无他,根据探马的回报,明军已经大举出了衢州城,正向着江山县行来。
“众将严守各处城防,决不可与明军野地浪战。派人去向仙霞关的王帅和玉山县的杨帅求援,就说明军主力来袭,请他们派大军来牵制明军。”
………………
衢州陷落,陈锦身死的消息已经以着比起那场大捷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作为这场战事的全程亲历者,李之芳与陈锦的另外几个幕僚在天亮前便逃离了府城,准备上京汇合朱之锡和季振宜一同贿赂满清朝廷的权贵和高官,报答陈锦的知遇之恩。同时也是借助于此行,为他们的未来谋一条出路。
为此,他们准备向西进入江西,通过鄱阳湖进入长江,最后随流而下转道运河北上。这条路要走很长时间,所以待他们进入江西,暂且摆脱了明军的威胁后,他们这群陈锦的幕僚就起了不小的分歧。
“李推官,我等皆是陈老大人的僚属,本就是需要向朝廷把实情解释清楚的。此番路过江宁,不如先行去求江南江西总督马老大人,有马老大人美言,陈老大人的事情自然事半功倍。”
“这……”
这与计划有些不同,按照陈锦在世时的安排,他们分批北上,主要还是到京城去借助于祖家在满汉八旗的关系来行这贿赂之策,其中自然不可能有与其平级的江南江西总督马国柱。可是现如今,他们从沿途官府的一些熟识中得到了马国柱暂且全权负责东南四省军务的消息,陈锦之事的定性问题马国柱的奏报清廷自不可能无视。
“李推官,并非在下多疑,朱翰林和季知县早已出发,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确实,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是到不了京师,可就算是他们到了京师,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之数,咱们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啊。”
这几个人都是陈锦的私人幕僚,而李之芳等人则是陈锦临时征辟的,平日里就泾渭分明,此番若非这几个人根本瞒不住的话,李之芳也不会带着他们逃出来。
李之芳很清楚,这些人抱着的心思绝不可能那么简单。至少据他所知,这群人之中为首的那位老先生就有一位好友在马国柱的幕中做事,他们未必没有借此改换门庭的打算。
只不过,这些幕僚所说的也并非是虚言,如果朱之锡和季振宜没能说服祖家帮忙的话,有了马国柱这位早在顺治他爹皇太极还在世时就已经是满清极为重要的汉臣的美言,对于陈锦失陷金华、衢州的罪责自然可以减轻不少。
“好吧,那咱们就先去江宁,马老大人肯帮忙的话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肯帮忙,咱们继续上路也耽误不了几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