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着的大笑声响起的同时,红夷炮经过了几分钟的复位、清渣、装填、瞄准等一系列的步骤,也终于结束了准备工作,继而随着炮长的命令下达,新一轮的打击再度体现在潼关的城墙之上。
满清的炮兵,操炮、瞄准技术上本是凭借着经验,本非强项。刘成降清之后,尤其是开始编练新军,在瞄准技术上又重新请了耶稣会的传教士进行传授,有了长足的进步。此时此刻,第一轮试射结束,第二轮的炮击便有更多的炮弹轰在了潼关的城墙之上,命中处的部分墙砖已然出现了松动、碎裂的迹象,差的只是数量而已。
炮击再度响起,关宁军出场的部队加快速度,向着严阵以待的新军杀来。红夷炮射程占优,双方的距离也远比几天前要远,饶是关宁军加速前进,也是红夷炮射击几轮过后才抵近到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再向前,进入了百步的距离就是鲁密铳的射程,经过了前几天的那一战,关宁军也已然看明白了对手武器的射程。是故,待军队到了此间,便立刻调整了阵型,以手持着从城里拆下来的门板的辅兵作为最前排,只待着重新整队结束便继续向新军前进。
关宁军的应对手段如斯,新军却没有半分的触动,依旧保持着火铳手在前的队列。待到关宁军步入百步的距离,一排排的齐射再度展开,只是这一次打在门板上,其效果却要远逊于上次。
这些门板都是从城里的百姓家拆下来的,厚度不一,但是有了这一层防护,铅弹的动能就会降低不少,有的甚至根本无法将其射穿,更别说是对人体造成杀伤了。
第一排的射击,其杀伤微乎其微,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关宁军前排的辅兵在遭到射击的同时步伐上慢了半拍,稍作停顿之后在后面军官们的呵斥下才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前进。
对此,新军这边却没有因此而慢了动作,刘成在训练新军火铳手时仿照陈文的办法,严禁火铳手观测射击结果,射击结束就立刻进入下一阶段的战术动作,不可有丝毫的停滞。
操练了一年多的时间,此刻的新军一如江浙明军那般,射击结束,第一排的火铳手看也不看,转身就向第三排的后面走去,与此同时,第二排和第三排也大步向前,紧接着第二排的火铳手就在命令之下扳动了扳机。
关宁军靠着门板不断的向前推进,只是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部分铅弹不是对未能保护到的部位造成了更多的杀伤,就是穿透门板继而打在辅兵的身上,门板阵渐渐的开始遭到破坏,伤亡也开始直线攀升。
不过对于这支关宁军而言,比之前几天与新军交锋的那个营头相比,已可称得上是万幸。顶着火铳射击,这支关宁军以着极小的代价便抵近到了适合冲锋的距离,继而随着刀盾兵冲锋投掷的开始,两军也迅速的进入到了肉搏战阶段。
然而,一旦进入肉搏战阶段,此前还可以降低部分杀伤的门板阵对上新军的铁甲步兵就全然没有了作用,长矛虽然未必能刺穿门板,但是那些挡不到的地方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长矛的集火目标。
走上如此远,门板自然是须得两个辅兵一起抬着才行。门板本来就笨重,如此一来,辅兵就更没有挡下那些刻意的刺杀的可能了。
门板阵瞬间被破,后面的刀盾兵和长枪手也迅速被新军的肉搏步兵压制,新军凭借着铁甲步兵再一次压制住了关宁军的攻势。
“杀!”
密集的长矛手不断的撺刺,弃铳抽刀的火铳手也熟练的蹲在了长矛的羽翼之下,向着关宁军发起猛攻。一边倒的态势,关宁军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随着伤亡的不断攀升,士气也渐渐的跌落到低谷,没过太长时间就溃败而归。
这一次,新军也不再是以火铳射击来送行,而是结阵压了上去,将关宁军逼得节节溃败,很快就连骑兵也被裹挟着向关城方向而去。
两军交锋的同时,红夷炮的接连射击在不断的洗礼着城墙之中,但是射击次数过多,炮管过热也使得清军不得不暂缓射击,以进行冷却。然而,随着新军发起反攻,那几门臼炮也随着新军的推进而抵近到了适合展开炮击的位置。
漫长的准备开始,这几门臼炮的炮组全部是耶稣会找来的欧洲炮手训练的,时间不短,但是装填速度,以及瞄准等方面却还差得太多。刘成在新兵训练营时,陈文就开始训练臼炮炮组,但却是秘密进行,刘成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一次,潼关守军出城野战再度惨败,城墙太高,上面也没有足以威胁到这些臼炮的火炮,也是由着他们慢慢准备,只待着将城墙轰塌的那一瞬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红夷炮的冷却已然结束,重新恢复了射击,这几门臼炮才算是彻底准备完毕,继而向潼关的城墙展开了轰击。
巨大的炮弹腾空而起,飞速下落,第一轮的三枚炮弹无一例外的打在了关前的斜坡上。没有对城墙造成破坏,但是那份震动即便是刚刚被红夷炮直接轰在墙体上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臼炮再度哑火,潼关的大门洞开,骑兵冲出。奈何,在新军面前,却也只是一些前来送死的货色,不光没有完成破坏臼炮的任务,更是很快就被新军的骑兵配合步兵杀散,仓皇的向着其他城门退去。
接下来,臼炮复位、清渣、装填,也重新调整了角度,第二轮的炮击开始,三枚炮弹虽然只有一枚命中了城墙,但却一举将城墙轰开了一个口子出来。
随着这个口子的出现,已经饱受了红夷炮轰击良久的城墙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城砖、墙体不断的碎裂,伴随着那一段城墙的不断下沉,碎块崩飞、烟尘腾空。接下来,这一声声的细碎的破裂很快就交织在了一起,继而化作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