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红色mini cooper也离开了这里。

车上，司琴浑身无力地倚靠在真皮座椅上，即使车内开足了冷气，她也能察觉到源源不断的汗水从肌肤里渗出，有的顺着身体的弧线从脖子滑进胸口，有的从胳膊滑向手指，有的攒集在膝盖内侧的软肉里，又黏又腻，她都有些忍受不了。

柯盛从后视镜里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在她控制不住地要合上眼皮时，他及时开腔：“琴儿，你不能睡！”

顾榆也被他忽然提高音量的一声给惊得回了神，下一瞬便扭头看向司琴，看到她疲惫痛苦的神情，他也提高嗓门唤她：“司琴，保持清醒，别睡！”

“……好。”

司琴勉力应着，有些伤口就是这样，初时不感觉痛，等到人放松下来，便像是剜心割肉般，叫人痛不欲生。

爱情更是如此。

她以为自己能忘记了，殊不知刻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点点滴滴，也会趁着她虚弱的时候钻出来撩拨她，她仿佛还能听见它的声音：“看，叫你要离开柯泽吧？你们要是不离婚，他又怎么会被逼到自杀呢？再看看你，被他的仇人攻击，一身的伤，多么可怜。本来你们是幸福的一对，就因为你一意孤行，害他受伤难过不说，自己还弄得这么惨。你这又是何必呢？”

司琴恍恍惚惚地想，是啊，这又是何必呢？如果她跟柯泽没有离婚，他就不会自杀，她受伤时最着急的人也会是他。如果他们不曾分开，那么现在陪在她身侧的就会是他……不，她差点被带歪了。

柯泽？呵，他怎么可能会时时刻刻陪着她呢？在他眼里，他的任务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即便当初从心眼里疼爱她呵护她，那也是因为她跟他的任务卷在了一起，他们那时候的目的是统一的，所以他把她和任务排在同一个位置。

而今呢？他事事瞒她，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不信任。他不相信她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更不相信她能帮助他完成他的任务。他一次次将她推远，这么多年狠下心不曾回家一次，更别提看易初了。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更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她还要再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是有多傻！明明他才是一意孤行的那个人，到头来却成了她才是那个冷血无情扭头就走的人。

这个夜晚，格外的长，也格外的冷……

抵达医院时，司琴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柯盛正打电话联系着中医院的权威医生，顾榆不得不把她抱下车送到门诊室内。

即使是凌晨两点，医生仍旧忙活个不停。在这种地方，稍有不慎，丢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还有一条性命。不光是医生，连护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维持着医院的秩序，安排着一个又一个病人。

顾榆抱着司琴进门时，困得眼皮都在打架的护士一见到他怀里女人的样子，一个激灵全醒了。

“许医生！这里有个病人休克了！你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