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两点鬼火一样的血瞳,消失了...
楚翔若未知之,亦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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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茗愣愣的看着林中空地上,那座废弃的雕像祭坛。
祭坛已经荒芜、破败,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菌类植物。
祭坛前方,原本被祭祀的,却不是什么邪神恶神,而是传说中一位有名的上古正神——女娲!
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
女娲造人、女娲补天的传说,早已经脍炙人口。然其信徒传人,却是寥寥。
亿兆人族,但凡修真之界,皆奉女娲为共母。诚心为其立祠祭拜的,又有几何?
不知怎的,当褚茗看到这样一座被人荒弃的女娲祭坛,忽然心中一酸,流下了泪水。
默默走到女娲神像前,褚茗开始祷告。
这时,他并没有看到,身后来处,森林之中,两点充满怨恨、贪婪的血红色瞳光,渐渐黯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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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洗心!!!”
一名紫袍男子仰天咆哮,他的目呲尽裂,他的神态状若疯癫。
这厮,不是楚影还有何人?
只见他身上金血潺潺,一道伤口直接自眉角,划拉到了腰际,差点把整个身体斜斩为二。
翻滚的血肉蠕动着,一根根肉*芽以可见的速度相互纠缠,抚平了深深的伤痕!
楚影眸子里充满了杀意,也不管满身染血,就那么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木然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咻!”
忽然,身旁窜出一道影子,好快的影子!
楚影看也为看,把手一挥!
轰隆!
土屑飞舞,木叶凌乱。
一方如山的巨印,直接将百丈方圆内所有树木统统压折。连地面,都犁出了一片,巨大的金印边沿,挤出了一大堆尘泥。
自然,某个倒霉的突袭者,也被压在金印下,成了肉饼...
“剑洗心!你要死!你一定要死!”
楚影咬牙切齿,伸出舌头来,舔了舔鼻尖落下的金色血珠。
短短的时间,伤口已经愈合,可是他那半身染血的样子,更显狰狞!
也不看结果,把手一招,金印遁入了他的袖中。
站在原处,朝着侧面望去,只能看到大片被压平凹陷下去的空地...
带着莫名的刻骨仇恨,楚影身上,某种叫做复仇的火焰,在燃烧...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蓝衣男子,来到了这里。
冷笑着看了看一旁被大肆破坏的痕迹,剑洗心反手提着长剑,迈向了楚影离去的方向。他手中的长剑,滴落着金色的血液...
良久,直到两人全都已经离开。
周围密林,这才亮起了一片鬼祟的红光。
星星点点的红光,就像是黑夜里的群狼,在眺望。
但是,那些血色瞳光中,流露出来的讯息,糅合了理智、残酷、和狡诈...
被压得平整凹陷的空地上,连树木都被压扁,嵌入硬土。
忽然,比之岩石更坚固的硬土上,开始崩开一道道裂纹。
伴随着天空变得更加阴沉,密密麻麻的触手,从大地里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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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迷雾中,为何却看不到半点迷雾。”
明月有些疑惑,朝着身旁的袁天罡问了一句。
也不知是谁人的幸运,来到这里的时候,袁天罡和明月,恰好离的不远。
至于说,尚未完成的主神任务?有神罩,还怕啥见鬼的任务。
袁老道瞟了瞟阴沉的天空,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不知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身处雾中,本身也就成了这鬼雾的一部分,自然看不到迷雾。”
明月是神,所以便是没有听懂,也不会多问。她先是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不再纠结。神的性子,都比较淡漠。
“呵呵,这倒不是老道故弄玄虚。明月姑娘,你觉得,究竟是外面的人看不透雾中呢?还是雾中的人看不到外面。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辨证。”
这次,明月只是点头。
袁天罡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少女,微微摇头,而后又苦笑着,颔首。
袁天罡是何人,老牌丹动期强者,甚至在这个境界,磨砺了不知多少年月。他又岂会看不透身边少女,于天神一道,已经走到了怎样的地步。
若论战力,袁天罡拍马也及不上楚影。若说境界,同样号称丹动,楚影不知比袁天罡差了多少。
便是如此,袁天罡还是称她为明月姑娘,而非是明月大人。不是袁天罡矫揉造作,而是他的心中,终归觉得有些惋惜...
“她,还是没有听懂...”
不提打着机锋的两人,在他们身旁,树林中忽然亮起了一对对血红的眸子,就像是某种怪物,盯住了他们。
但是,倘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些血色瞳孔中印出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片汪洋,和一团光晕...
残忍、邪恶的目光,不知为何流露出些微的犹豫。
直到两人消失,那一双双血色眼睛,才不甘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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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你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鬼雾森林外,几个身穿月白色道袍、打着整齐道髻的年轻男女,踌躇的看着眼前烟雾缭绕树林。
按理说,日暖碧树生云烟,这应该是极好的美景。但这群道家后辈杰出子弟,哪一个不是鬼精似的人物,早在来前将鬼雾森林的辉煌历史查了个遍。
更遑论,这鬼雾森林,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怪异。便是不情知者,也决计不会对此产生优美的错觉。
“当然!”
当先一名尤其高壮的青年,看着颇为憨厚。但他现在的表情,却和憨傻完全沾不上边。
肃穆凝神,这被人叫做“大头”的青年,心中未必没有挣扎。
也不知是这名青年果真有过人的号召力。
又或者,仅仅因为事先已经经过多次商议。
此人话音一落,原本诸子脸上的犹豫,立刻消失。
“走吧,师傅的病,拖不得了...”
“大头”瓮声瓮气,说了这样一句。而后也不去看周围众人的表情,率先平静的踏入了迷雾。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想在师兄弟妹们脸上看到绝然、和视死如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