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站在原地,看着闭着眼,喃喃自语的圣皇。
眼前的圣皇和他记忆里的圣皇已经截然不同。
同样的白衣白发,一尘不染,但以往的圣皇,在主教心里却只是一个符号,深邃,神秘,威严,这枚符号在他的印象里投射出来的高大身影,足以承载他的生命,灵魂,甚至是信仰。
整个圣域都是以一种最狂热的姿态遵从并且执行着他的意志,他承载着数十亿人的寄托,像是行走本地面的神明,一举一动,都伟岸的近乎浩瀚。
可直到今日,主教才发现,原来圣皇陛下也是人,当那种深邃威严的外衣被外界的压力完全挤压破碎之后,真实的圣皇就是一个掌控着强大精神力量的普通老人,他也会苍老,也会疲惫,也会憔悴,面对着巨大的危机和压力,他同样也会焦虑和恐惧。
有着数千年传承历史的圣域。
在无形中可以影响到数十亿人的圣皇。
没有人可以想到,这样的圣域,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给逼迫到这种程度。
同样也没人敢想象,圣皇会在这样的局面下缺少去面对那个女人的勇气。
主教深深呼吸,他的眼神看上去无比平和。
他看到了圣皇的怯弱,但却没有因此看不起圣皇。
他的命都是圣皇救下来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主教的忠诚就已经被刻在了骨子里面,无论他是圣皇还是一个普通老人,主教都愿意拥护他的所有决定。
“如果陛
下改变主意的话...”
主教缓缓开口道:“我马上就可以安排下去,圣域上下,都不会有丝毫妥协。”
“没用的。”
圣皇睁开眼睛,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带着叹息:“没有用啊。”
主教沉默着,眼神无比坚决。
这当然是没有用的,不说秦微白那个团队的恐怖破坏力,只是说圣域的地理位置,他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圣域的四面八方,都是被意大洛斯包围着的,从圣皇宫走出去,不管走哪个方向,十分钟内都会踏上意大洛斯的街道。
在意大洛斯的态度变得明确的情况下,圣皇根本没有抗争的力量,也没有坚持的余地。
“你距离超然境不远了吧?”
圣皇微笑着问道,他看着已经到了中年,甚至已经要从中年步入老年的主教,脑海中响起的,却还是自己当年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
幼年时期的主教是意大洛斯的孤儿,因为某个特殊的历史事件,他在一系列的动荡中沦落成了无依无靠的难民,圣皇遇到他的时候,他几乎要被饿死在难民队伍里。
那是他和主教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后,主教跟着圣皇进入了圣域,在无意中展现出了极为出色的精神领域方面的天赋。
多年来圣皇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培养教导,支持着他穿上了那一身神秘的红色衣袍,圣域,乃至整个黑暗世界的人都清楚,圣皇完全是把主教当成是接班人来培养的。
“
我本以为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能看着你进入超然境...”
圣皇的声音很温和:“可惜了...如果我的预感是真的,那么圣域的未来,就要交给你了,你现在的层次已经很高,距离超然境,只剩下最后一道门槛,我如果出事的话,你不要轻举妄动,先收缩圣域的力量,抓紧突破进入超然境,这才是圣域能够延续下去的关键。
这个时代还是太危险了,江上雨,李天澜,秦微白,在加上一个北海王氏,林族也已经入世了,群魔乱舞,缺少高端战斗力的圣域,在这样的局面下,还是有些脆弱了。
如果我死在了秦微白手里,你就是新的圣皇,记住,不要为我报仇,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希望看到的是圣域的延续,我们数千年的历史,传承不断,一时的低谷,并不能说明什么。
接下来的路,需要你带着圣域去走,别为我报仇,尽量也不要参与到黑暗世界的斗争里去,如果时机合适的话,就退出来吧。
日后如果真的有王朝出现,一时的臣服,也并不丢脸。”
他看着主教,平静道:“你明白吗?”
“我...圣域...”
主教不断的深呼吸,他的眼神有些疯狂:“圣域会誓死保护陛下您的安全。”
“没意义的。”
圣皇摇了摇头:“我们跟意大洛斯关系很好,大部分时候,这是一种底气,但特殊时期,这也会成为一种危机。
你以为
圣域有今天,是秦微白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的吗?不是。
真正让我们,不,是让我陷入绝境的,是意大洛斯。
秦微白先是把意大洛斯逼到一个不得不妥协的位置上,然后借助意大洛斯的力量给我们压力。
所以,那位希洛尔队长的话不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们真的感受到了危险,所以如果我们不妥协的话,意大洛斯真的会配合秦微白彻底封锁圣域,我一个人死,和整个圣域覆灭,谁轻谁重,你心里有数。”
他略微顿了顿,突然又笑了起来:“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许真的是我预感错误呢?
毕竟...这只是一次见面而已啊,也许还有其他的选择...
我有些恐惧,可直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秦微白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够威胁到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