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竟然把我当成踏脚垫……!!”
杀手的怒骂声从脚下传来,靠着这一踩的劲道和引擎喷射出的气流,罗兰终于突破三名一流杀手组成的防线。
罗兰操控气流让小绵羊平稳落地,头也不回的朝着大仓库前进。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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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进行得还算顺利。
在海上安全、相互通商、航行自由之类的琐碎问题上纠缠了一会儿后,最终双方各退一步。
公国海军交出一部分远洋作战舰只,作为对阿尔比昂的赔偿,象征性的拆毁几条布雷舰。阿尔比昂从公国领土、领海上全面撤出,保证今后不会有军用船只在未经通报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公国领海,阿尔比昂的商船可以在公国领海内同行,安全由公国海军负责。
皆大欢喜,之前看上去困难无比的问题在顾全双方面子和利益的状况下得到了解决,经历了流血、牺牲,还有口水大战后,和平的曙光终于降临了。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双方都很清楚,和平不过是下一次战争前的休息时间,一纸和约不可能将恩怨一笔勾销,就算签下条约,停止厮杀,双方关系也不可能就此好转,只是从“敌人”变成了“敌人的敌人”或“盟友的盟友”。
而促成双方暂时将“阿尔比昂祸”和“兽**”放到一旁的,则是“查理曼祸”和国内动荡,应对这两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阿尔比昂国内的厌战情绪已经相当强烈,普通民众对严苛的战时管制、沉重的赋税充满了怨恨,官僚和知识分子则质疑阿尔比昂是为了查理曼人的利益打仗,圣教会的信奉者开始蠢蠢欲动,部分激进分子借机质疑女王的王位合法性,各种关于前女王玛丽陛下其实是被当今女王暗杀的耀眼甚嚣尘上。眼下靠着女王陛下的权威和沃尔辛厄姆的铁腕还能镇得住,但谁也不清楚,战事继续僵持下去,国内会发生怎样的异变。
公国的情况更糟。
伊丽莎白陛下虽然是女儿身,并且被质疑得位不正,但她身体硬朗,而且还很年轻。老沙皇却仅仅只剩一口气,全靠宫廷医师、医疗魔法师、v.e公司最先进的药物和医疗器械,硬撑着苟延残喘。比老帝更成问题的是他的长子、下一任沙皇、即将改称尼古拉二世的皇储殿下。
和高大魁梧、杀伐果决的父亲相比,皇储性格阴沉、优柔寡断,在老帝病倒之前,他正一心一意迎娶远亲表妹阿莉克丝公主,和“圣僧”拉斯普京商讨婚礼仪式的细节。当维特伯爵把他带到老帝病榻前,请他做好登基准备。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要待在老沙皇身边聆听政务报告,学习治国之术时,尼古拉皇储哭着说:“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心理准备,也从未想过做沙皇,我对做一个统治者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该怎样对大臣讲话。”
不光他自己这么认为,他的母亲也这么看,就在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利瓦吉亚宫,玛丽亚皇太后对罗马诺夫家族全体成员宣布:“我儿子无力统治公国!他无论在智力上还是精神上都软弱无能,只知道听信那个妖僧的胡言乱语。这样的皇帝会让我们大家都灭亡的!”接下来就是一场围绕皇位的口角。一部分人支持皇储的弟弟亚历山大亲王。更多人则支持沙皇的叔叔——正在里加要塞指挥军队的尼古拉大公,大公无论身高、相貌、智商都比他侄子出色的多。
最终,维特伯爵从驻扎在行宫附近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骑兵团的一个营调了过来,在刺刀的包围下。所有人不得不闭上嘴。
光是王位问题就已经叫人心力交瘁。社会民生问题则足以让每一个还有点责任心的官僚焦头烂额。由于战事久拖不决。公国农村中大批青壮年劳动力被征召开赴前线,耕种用的牲口也大量被征用,部分行省至少失去了三成以上农业劳动力。对以传统方式经营的公国农业来说。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到这个季度为止,全国粮食产量仅为去年同期的71~72%,加上地主盘剥、商人囤积、军队消耗以及运输滞后,各大城市已陷入不同程度的粮荒。
发生问题的不光是农业,公国那点可怜的工业也被战争消耗到半死的程度,要不是靠着《租借法案》,从财团援助中挤出点边角料接济,仅有的一点工业也完蛋了。可光靠租借也是有其极限的,在国库日渐枯竭的背景下,一贯老成持重的斯托雷平都不得不认真考虑将关税抵押给财团换取贷款的方案,其它官员早就跳着脚提议将公国某些没有价值的不毛之地出售或租借给财团了。
工农业严重萎缩,经济濒临破产,加上物价飞涨、民族矛盾激化等诸多问题,愤懑的情绪在人们心中郁积,一些人开始起来反抗。公国乡间大批地主庄园被焚毁,少数民族接连发动暴乱,部分地区还出现了用古公国语中“村社议事会”——“苏维埃(coвet?)”一词命名的地方自治团体,尽管这些乱党最终都被沙皇**机器弹压下去,但谁都看得出,公国正越来越滑向动荡的边缘,这个危局迟早有一天会像炸弹一样爆炸,将所有人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双方都迫切地想要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然后携手遏制查理曼,有了这个优先于一切的大前提,其它的纠纷不过是些小事。在等待文书起早正式文本的时候,宾主双方愉快的攀谈起之前关于设立国际组织的话题。
“我国的意见是,可以再进一步。”
索尔兹伯里勋爵压低声音说到:
“让查理曼的属地——圣伊斯特万王冠领、奥斯托利亚、波西米亚、特兰西瓦尼亚、斯卡拉维尼亚……全部变成独立国家,然后成立一个国际仲裁机构,专门仲裁、调停国际纷争。”
“仲裁机构?”
拉姆斯多夫伯爵抚摸着下巴,反刍着这个从未听过的词汇。
“我记得之前贵国和我国商讨的经济互助委员会……”
“我国并无背弃盟约之意,只是希望深化合作,并且将更多的盟友团结在公平、合理、正义的崇高理念之下,反对个别国家以武力改变现状,破坏地区稳定。”
“听上去有点像圣教会。”
“但主导者不是伊密尔一国,也不是教皇一人,一切重大决议都将由核心机构‘安全理事会’的‘常任理事国’商议决断。”
安全理事会?
常任理事国?
拉姆斯多夫再次被这些咒文般的复杂词汇给弄晕了,这两个新单词听上去有点像v.e公司里的机构名,但……其中有一股浓浓的诡异气息,好像这不是国家间心平气和探讨国际大事的常设机构,而是流氓头子汇聚一堂,大家商讨划分地盘、出卖小弟的邪恶组织……
好吧,既然国家间行事基本准则还是丛林法则,为了保持某种程度的生态平衡,为了防止某个猎食者独占所有猎物,一个仲裁机构是有必要的。至于小国可能会说这个机构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流氓分赃大会……食物链最底层的家伙说话什么时候管用过?
“常任理事国有几个?”
拉姆斯多夫问的是公国和阿尔比昂的参与者,作为发起者,他们自然是常任理事国,在此基础上,为了彰显公平、正义、公正……以及国家实力,让这个组织的权威性更加可信,势必要拉拢其他强有力的玩家参与。
索尔兹伯里笑了笑,进一步凑前,几乎贴上伯爵毛茸茸的脸孔。
“贵我两国,查理曼,还有财团。”
“财团?”
拉姆斯多夫并不奇怪查理曼出现在名单上,那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就算不喜欢,也无法做到无视那个国家。可财团……能算大尾流氓级别的国家?还不如把卡斯蒂利亚拉近来。尽管弱了一点,好歹也是国家实体,同时还是阿尔比昂的长期盟友——
伯爵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奥克拉纳”递交的一份绝密报告中提到过,由于愈演愈烈的信仰冲突,以及针对卡斯蒂利亚商船的“阿尔比昂海盗活动”越来越活跃,两个古老盟国之间的关系正变得越来越糟糕……
即便如此,选择一个连国家都不是的财团,还是查理曼的财团,也绝算不上是一个聪明的决定,哪怕这个财阀能量惊人。
“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财阀也不会总是与查理曼王族保持关系,看看那位王太子,相信伯爵阁下也能理解财团的顾虑吧。”
“原来如此。”
“如果有朝一日查理曼不幸发生内战,我们应促使战争局部化。也就是说,我们将在没有第三国参战时保持中立。如果那位猊下决定和查理曼站在一起,那么他们有可能击败财团,其结果就会使查理曼对大陆事务的主导地位更加稳固。查理曼将成为世界的主人,而我们将遭到排挤。”
“可如果查理曼以压倒性胜利战胜财团,或与教会联合起来战胜财团,而我们出手救援财团使其不至于灭亡,那么我们将和查理曼变成彻底的敌对,而无力化的财团也不能成为遏制查理曼的重要工具了。”
“反过来,财团即便能战胜查理曼,要想一劳永逸地战胜查理曼那样强大的国家,也是难以置信的。即便暂时吃了败仗,查理曼依然可以动员国家潜力,再度和财团展开对决。所以我们要确保财团获胜,然后迅速承认新生的独立国家,将其拉入安全理事会,让双方的较量长期延续,无法进行和解,这是有利于世界和平的。财团会遏制查理曼,而查理曼会遏制财团……”
简单地说,还是阿尔比昂的老戏码,让全世界鸡犬不宁的实力均衡政策。痛过安全理事会这个平台,保证财团和查理曼之间的战争变成一场漫长的、没有胜利者的撕咬。
好主意,拉姆斯多夫伯爵也很喜欢,因为这是公国也乐见的。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情。
“这个仲裁机构叫什么?”
“国际联盟。”
索尔兹伯里自豪的念出这个今后会被许多人记住的名字。
就在这足以载入史册的历史性时刻,军营门外传来了怪兽般的机械轰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