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芙娜发自心底的如此认为。
不像李林那样不择手段,和平与秩序就无法建立起来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迄今为止的史,溶于史长河中的鲜血又是为何而流?如果只要打出有效减少流血牺牲的旗帜,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使出卑劣手段,将之正当化的话,人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寻求正道?人们的尊严、道德和矜持又有何意义?哪怕到最后李林实现了他的全部战略,世界重新统一在管制社会之下,人们就可以对此谅解了?恐怕绝非如此,这个新社会的表面或许是冰封的和平,薄薄冰层之下却必然是人们的憎恶和怨恨。而李林,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那又怎么样?
那张尖刻的嘴巴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叫人恼火的是,就连这一点他都无比正确。
如果是他的话,必然会最终建成永久和平的体制,在那个所有人都受到管制和圈养的体制里,说不定连犯罪都不会存在。
可是
“我决定了。”
平静的回答驱散了法芙娜脑中的阴霾,紫瞳对上重新聚焦的琥珀色眼眸。
既不傲慢,也没有胆怯,准备好承受真实的坚定眼神。
“我明白了。”
法芙娜挤出压抑的声音,混杂着些许松了一口气的凝重表情继续说着。
“一切要从这个世界被创造的那一刻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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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霍格,你觉得不同种族共存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十几条片刃之翼挥舞着刷子,仔细清洁着每一片龙鳞,上万根延伸出去的魔发潜入龙鳞缝隙间,仔细清理污垢与寄生虫。
被认为是重度制服控的李林此刻只穿着一件衬衫,拿着跟水管冲洗亲卫队队长的身躯。爬行类很容易招惹寄生虫,为了保存战力,同时也是一种犒劳,更是出于避免员工因病享受带薪假的黑心老板心态,亲卫队队长原型状态下的清洁作业都是独裁官亲自负责的。由于体格差距在那边,每次清洗工作看上去都像是周末空闲下来的老司机在清洗大巴,准备着下一次发车……
为了不浪费时间,这种时候也用来进行政务、军务的探讨,连带着说说生活问题、哲学问题、人生问题。
“……共同的价值观或意识形态?”
强忍着不发出难耐的呻吟,半闭着眼睛来回晃动尾巴的黑龙回答到。
“即便是信奉同一价值观的阵营,利益产生分歧时一样会反目成仇。”
两大阵营对垒的冷战岁月里,以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划分出来的阵营照样各种内部撕,资本主义阵营那边出了个反骨仔高卢鸡,社会主义阵营中也出了个叛徒兔子,怼完鹰酱怼白象,怼完白象怼毛熊,怼着毛子还顺手把猴子给揍了。
“那么……共同的利益?”
尼德霍格抬起翅膀,鼻尖吐出一串微微变粗的喘息。
“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够稳固。”
“那到底是……”
收起双翼,尼德霍格仰躺着,四肢蜷缩着,尾巴来回甩动。体格巨大的黑龙做出小狗撒欢般的动作,着实叫旁观者有些忍俊不禁。
唯有李林贯彻着他的冷澈。
“答案是共同的敌人。”
种族与种族之间绝大多数时间内,关系并不美好,斗争远远多于和平。
不是没有人提倡不同种族的共存,结果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失败的理由则是差异。
因不同而产生差异,因差异而产生对立,等到对彼此的新奇感消退之后,尖锐的对立便随之而来,最终重新开始斗争。
能使不同种族超越对立,携手共存的理由只能是压倒性强大的敌人,种族存续危机面前,些许对立根本微不足道。
“罗兰这会儿想必已经透过法芙娜之口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正在坚定他的理想和信念吧。以世界为对手这可是很了不得的理想,不过,未经现实摧残的理想,总觉得有点靠不住呐。就看德基尔能不能办好这趟差事了,哎呀哎呀,为了孩子的成长,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啊。”
“阁下……”
“怎么了?尼德霍格。”
“您的父母关爱之路是荆棘遍地的鬼畜修罗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