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步兵的冲锋对他们自己是地狱,对防卫军来说同样是一场噩梦。
不同于查理曼步兵们实打实的伤亡,防卫军承受的压力主要来自精神层面。要知道在开战后第一个小时的进攻战斗中,查理曼投入了足足66000人。一线工事里的防卫军只有对手兵力的约三分之一,其中压制步兵集团冲锋最有效的炮兵忙着去屠宰查理曼同行们了,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来。否则别说眼前这些,就算敌军再多一倍,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既然指望炮兵弟兄,那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手里的武器、反复磨练的技术、身边的战友以及自己的意志。
“1500发!换枪管!!”
雷纳德一级士官吼叫着,嘶哑的声音又尖又细,在遍地轰鸣的战场上简直不值一提。身旁的观察手恩斯特下士同样没听清机枪组长到底在说什么。但长久以来的配合让他的身体在反应过来前就采取了行动。在雷纳德打开闭锁器,枪管朝右侧弹出的一刹那,带着石棉手套的下士立即抽出通红的枪管,将替换枪管送入散热护套里。等他将手里那根嗤嗤作响的通红铁条放到一旁的灭火沙箱里冷却时。那挺通用机枪已经重新上膛,再次开始演奏死亡之歌了。
从停止到再次射击,整个过程不过5秒,平日里这是个足以被上司一通猛夸的好成绩,但此时此刻,对这个机枪小组来说,5秒钟简直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就在这段时间里,眼前蓝色制服的人墙至少前进了10码。
“见鬼!查理曼的兵都是地里长出来的吗?!他们从哪里弄来那么多不怕死的疯子!!!”
装填手埃米尔上等兵从弹匣里抽出一条弹链,嘴里骂骂咧咧,在他的身后,空弹匣堆的和他脑袋一样高,而在机枪右侧,空弹壳也堆到了与机枪齐平的高度。
尽管上等兵的行为有违反军纪之嫌,但这个时候,谁都顾不上去指责他。某种意义上,这位多话的装填手还让同袍们有了一丝丝放松的感觉。
当面前有一大群人朝你你冲来,这些人吼叫着你听不懂的语言,不畏死亡,不知恐惧,甚至甘愿用成千上万的尸体来换取靠近与你的间距,他们几千、几千的迎着你永不停歇的扫射挺近。你杀掉一百,他们就让两百人冲上来,你杀掉两百,接下来又有四百人冲上来——身处此等逆境,面对这群犹如恶鬼般杀之不尽的对手,你既愤怒又无助。一个多话的符腾堡装填手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
——疯子。
一线士兵对查理曼人的评价都是这一个,至于坎普中将嘴里的“勇士”之类的赞美,还是请中将大人自己到堑壕里去面对一下他口中的“勇士”之后再来谈谈感想。或许这样会让脑袋里文艺细胞过多的司令官纠正一些错误认知,不再把迎着轻重机枪、速射炮、榴弹发射器、火焰喷射器的交叉覆盖还能像去剧院或是在阅兵场里行进一般齐步向前的家伙叫成“勇士”。
“查理曼的士兵都是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