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想要马上把眼前的混蛋碎尸万段,然后挫骨扬灰,再把骨灰拌进饲料里喂猪。又或者是绑上几百公斤的铅球扔进上万公尺的海沟里潜水,再不然找个毒蛇窝或别的什么凶猛生物的巢穴,把这混蛋的四肢剁掉后丢进去。
但以上任何一项都不能诉诸实施,就连采取暴力行动和痛斥都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根据游戏规则,不光是言语上说出“那个词”,行动上也不能出现带有实施“那个词”的目的。一旦被判定说出或实施了禁语,罗兰便彻底失败了。
所以他只能对斯洛斯怒目而视,一边忍受着斯洛斯施加的精神攻击,一边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
斯洛斯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他怎么会给罗兰反击的空隙。
“童年好友都已经用光了?嘛,接下来就轮到昔日的长辈们吧。”
双手“啪”的合掌一击,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开始蠕动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个人形黑影自黑暗中剥离,像是充气人偶一样渐渐膨胀、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成年人。
令人错愕的不只是现象本身,还在于那些人的面孔。
他们全是已死之人。
每一张面孔都深藏在罗兰记忆深处,和那段最欢乐也是最痛苦的记忆纠缠在一起。
更不要说其中还有
两名男女站到了罗兰面前。
手持法杖的女性,和罗兰同样持有圣剑“迪兰达尔”的男性。
“要和爸爸妈妈好好相处哦。”
一记响指,深植罗兰记忆深处的死者们蜂拥而上。
罗兰清楚眼前的人们全都是幻影,他毫不犹豫地举剑迎上。
在精神世界中,幻影也是能确实杀人的。只要超过某种界限,大脑无法判断真实和幻影的区别时,**甚至会自行展现出幻影造成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幻影造成致命伤,现实的**也会真的停止呼吸和心跳。
只能杀了。
幻影的实力并不强,和原型相比,简直弱的一塌糊涂。
但斩杀幻影时,却从迪兰达尔上传来了真实的手感。
切开肉、斩开骨、撕裂脏器的切实质感,泼洒在脸上的鲜血和肉块的温热,还有一再回荡在耳边的惨叫悲鸣全都格外真实。
明知道是幻影,明知道这是斯洛斯逼迫自己的手段,少年内心的愤怒和憎恨却在不断积攒,一点点逼近临界点。
绝不能放过这个邪魔歪道。
这样的呐喊回荡在罗兰的心中。
(你一定恨不得马上宰了我是吧,小少爷。)
观望着祭坛下的厮杀,斯洛斯快活地晃荡着盛放葡萄酒的圣杯。
(‘利用死者’、‘践踏尊严’这些事情正是你最不能接受的,即便你明知道这是为了把你逼到极限的陷阱,还是会感到愤怒。说到底,人类的感情就是那么不合理又容易利用的东西嘛。)
感情不是讲道理就能轻易改变的东西,就算明知道没有意义,就算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人们还是会对事物和状况产生反应也就是所谓的感情。
而其中最容易利用,也是最容易失控的,就是激情了。
后悔。
怨恨。
忌讳。
诅咒。
憎恨。
当这些负面激情的激流达到一定程度,再从背后推一把,人就会一口气堕落至万劫不复的地狱。
现在,距离临门一脚还差那么一点。
奋力厮杀的少年透过猩红的酒液呈现出歪斜的姿态,注视着扭曲的景象,斯洛斯满足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