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也并不总是那么绝对。根据现代战争经验,在阿富汗和越南,就算经过毒气、水淹、瓦斯爆炸、燃料空气炸弹轮番洗地,坑道工事里总还有幸存者活下来,其中还有不少人保持着战斗力。当撑过空袭的幸存者们爬出地下工事,来到满是废墟和焦尸的地面后,他们依然没有任何机会给后方示警。一来所有通讯线路都已经被破坏殆尽,空气中满是全频带阻塞的干扰电波;二来,“军团”主力庞大的多足步行部队马上就要上来了。
通常来讲,多足行动装置并不被技术研究人员所喜。
虽然在复杂地形的适应和稳定性上比轮式或履带结构要好不少,可那也只是战九渣和战五渣的差距罢了。更何况为了提升地形适应力和降低接地压力,步行足就越多越好(在松软的地面上,比如泥地、沼泽,多足步行装置比履带更容易陷进去,不想陷下去就变成蜈蚣吧),而步行足越多,结构就越复杂,控制程式也就越难编写。而在大平原等开阔地带进行装甲集团冲锋时,多足步行的性能并没有比履带和轮式装甲车辆表现得更加优秀,经济成本和运用成本上还被甩开一大截。到了最后,也就只能去山地和巷战环境里发挥余热了。
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军团”的地面主力依然进化成了多足步行,其原因是因为它们并不是机械,而是无机生命体,他们特殊的生态结构决定了他们只适合这种旁人眼中复杂低效的行动方式。
硅基生物的血液是液氧。
它们和碳基生物一样呼吸空气,通过摄入氧气和物质来维持生命。和碳基生物不同的是,它们无需也绝不会摄入碳水化合物,对硅基生物而言,那是无比猛烈的剧毒。
构成硅基生命的基础控制分子间作用力的微小晶体一旦接触碳分子便会失控,造成微观层面的崩坏,当这种崩坏蔓延到记忆媒体时,连基本的形态都无法维持,再生修复机能也彻底停摆。
碳分子正是有机生物的源头,乃是充斥整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物质。
为了能在这遍布剧毒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无机生命体演化出一套独特的生命循环系统。首先它们将液氮存储在身体中,再以隔热材料加以覆盖,利用液氮将液氧从大气中分离出来,如同血液般存储在体内加以循环。在这一压缩冷却的过程中,氧气和氮气会最先蒸发,最后无法溶解的二氧化碳以干冰的形式被排出。
为了存储体内的液氮和液氧,有效利用氧气和氮气,无机生命体普遍采用外骨骼结构,运动时靠的不是肌肉而是通过高压氧气产生动力(类似液压传动)。此外生成的液氧还可作为氧化剂使用,产生不只是有机物,甚至连无机物都能溶解的高温。不论是充当枪炮导弹的装药和推进动力,还是充当火焰喷射器的燃料,都十分足够(威力巨大之酸素……)。
当成百上千的步行无机生命兵器发起集团冲锋的时候,能够抵挡这股风暴的个人或组织并不存在。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战斗已经过去15分钟,不论是近战型的高周波刀刃、电热鞭、火箭弹,侦查型的加特林机关炮倾泻下的高速钨芯弹幕,轻战车型的双联装88mm磁轨炮,重战车型的3联装125mm线圈炮,光线型的激光炮,重光线型的荷电粒子炮都未能夺去罗兰的生命,沐浴在致命的弹雨之中,少年不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