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抬起头向天空张望,满是喜悦的清澈眸子刚刚对准天际,却看见一道赤色流星笔直的朝着地面冲来。
不等“夜莺”发出疑问和惊呼,光剑划开夜幕与浓雾,化作扇形的光膜劈开潜藏在的迷雾中的某物。虚空中闪过几缕电弧,一道火光顺着劈砍的轨迹喷涌出来,隐匿身形的四足兽在火光中显出轮廓。
“这家伙……刚才逃走的是诱饵?”
“是将流体金属装甲分离出去后拟态成本体,进行远距离操作遥控分身高速脱离,造成已经撤退的假象,本体则展开光学和电磁迷彩隐蔽起来伺机而动。为了让效果逼真,还特意拆掉了一部分受损的零件,混进流体金属里,以此增加视觉效果和质量……想得可真周到啊。”
丢弃外壳和被破坏的部分,重新构筑成与自己外观高度相似的诱饵,本体则隐蔽在迷雾之中……?
这可能吗“夜莺”正感到茫然不解时,猛然想了起来。
“军团”的实质,说白了,就是模仿人类大脑结构做成的中央处理器。只要搭配适当的程式和战术验算法则,它们可以安装在任何型号、任何外观的机体里。
正因为是纯粹的处理器与程序,才能够自如地改变其性质和外观,根据需求来变换载体。
既然如此,载体又为何不能进行分解重组呢?更进一步,将载体分解重组成诱饵,引诱敌人误以为已经安全,趁其放松警惕时一击致命呢?
仔细想想,这是一件极度恐怖的事情。
如果是活生生的人,再怎么疯狂凶悍的亡命之徒也不可能想出剁掉自己的四肢,拼凑出一具酷似自己的尸体来让对手放送警惕。或许这确实可以达成诱敌的效果,但毫无疑问也会让实行者自己送命或者变成一个残废。
可对于只为了战斗被造出来的机械而言,这算不上多么疯狂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合理至极。在和“军团”的战斗中比这更疯狂的事情也有,“夜莺”并不会为此感到吃惊或恐惧。
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才第一次投入实战,交战不超过半小时,这架机体已经进化到能够快速应对突发状况,在最短时间内拟定并实施一整套极具可行性和可操作性,且留有足够弹性空间进行调整和改善的战术。就算是自己这样的老手都差一点阴沟里翻船,一旦开始量产……
摇了摇头,“夜莺”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袋里撇掉,小心翼翼的靠近依然摆出戒备架势的罗兰。
“老师,这家伙到底是……”
“执妄。”
罗兰的表情隐藏在面罩内侧,透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极为平淡,但那股连“夜莺”都感到难以靠近的压迫感却表露出他的真实心境。
压抑与愤怒。
为了下一场战争,为了胜利,为了消灭一切非帝国之物,可以堂而皇之的去践踏,去剥夺,到最后连暴行本身都被正当化、美化了。
对这份几近怨念的偏执和疯狂,除了“执妄”,还真是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所谓“下限”这种东西,对帝国而言,压根就不存在。
为了胜利,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胜利,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有了各种各样的杀人武器枪炮、战车、mds、空中战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军团”……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觉得还不够,为了追求理想中极致的杀人武器,他们继死者与亡灵之后,再一次把手伸向了生者。
“最初就该想到的,既然死人的脑都能展现出那样的性能,那么设法让活人乘上机体,灵活运用活人的脑,在使用过程中学习和模仿,这样的效率一定会更好。如果搭载的人是魔法师资质者的话,之前无法使用魔法的问题也解决了……”
紧盯着瘫痪在原地的“沙拉曼达”,罗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