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娓娓而谈,直言方今天下仍是诸盗反军蜂起,然而宋廷视自家哥哥为心腹大患,似杨进、钟相、王善、曹成、范汝为等造反兵马当中声势最大的几路势力虽一时猖獗,但凭借自身的势力面临宋军的围剿也是难以为继,而且虽然与萧唐所部并无冲突,但是同样也是各自为战。可现在宋廷既然已经成为共同的敌人,也势必可以联决当中一些暂有能力对宋廷构成威胁的反军。
如今京东、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州府广为萧唐一方军马所占,京畿、京西、淮南、荆湖、江南...等诸部反军动乱又闹得凶,而其余造反朝廷的势力最大的弊端便是割据一方,虽然说是对抗官府暴政,但前路茫茫浑然不知后路又当如何走,兼之占据得诸州诸县,也很难继续去与仍占据得大半江山的宋朝久耗,最多三年五载的,恐怕仍是难免抵抗得住官军围剿。可是如果萧唐出面派遣援手,指示引导,扶植当中某支势力做大,宋军腹背受敌,仍要耗费军力、财力大张挞伐的进攻萧唐,却又能硬撑多久?
而若无宋廷于背后的继续支援,只凭张浚、刘光世、张俊这三路宋军,于西陲边庭曲端既然已经露面,不止引起众多西军部曲将士的哗变倒戈,更为关键的是想必其余宋廷禁军将兵就算尚未背反,但大多也都处于一种摇摆不定的情绪中。张浚那边兀自要为恩威并施的聚拢诸部宋军人心而内外交困,想必短期内也无法对以韩世忠为首,本来也多是为西军宿将出身的义军构成甚么实质性的威胁;至于刘光世那厮,只须调拨几支义师军旅把守京东路治下几处要隘,以严阵以待的姿态对持戒备,多半连仗都不太可能打得起来;唯独也就只有那悍将杨沂中所属的张俊所部宋军,往北趁势进逼壶关,似乎也能对河东治下诸部义师有些威胁,但是李孝忠先前虽然曾与杨沂中的遭遇战中吃了些归,靖难军诸营步军尚未遭受甚伤亡损失,再调拨几路义军协同抵御,再以擅打防御战的李孝忠全权主管维持坚固的防御体系,想必张俊、杨沂中等宋军将帅也是难以攻破。
然而无论是以甚么名目去造反起事,或多或少,也仍会致使本来饱受盘剥压榨的宋民百姓因兵灾匪劫更加凄苦悲惨。许贯忠为自家哥哥筹谋策划固然是不遗余力,但以他的秉性而言,也绝非是那等为求切中要害、达成目标而不计后果,只要计策能成便是累害死数万计百姓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的狠人毒士,当中的变数,许贯忠也早思付得清。若要将因造反祸乱对于当地百姓的灾祸程度降到最低,那么打算扶植起来的那一支造反势力,也务必须肯听从自家哥哥的授意指示,也能及时互通声息来往,而不至于孤注一掷的要与宋军拼得个鱼死网破,只得不断的搜刮掠夺粮秣军资、拓充兵员,遂竭泽而渔的侵害掠夺各处百姓,去烧杀抢掠,并迫民从贼。
至于哪一路因聚众愈多、气焰益炽,而也已早教宋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同时揣度剖析过后,也又最有可能甘愿依附于萧唐的造反势力,许贯忠也已有了合适的选择。而当许贯忠言明过后,萧唐则立刻击节称是,对于许贯忠提议先去游说联合的那一支反军势力的抉择表示深以为然......
而采纳了许贯忠的谏策之后,萧唐思付片刻,随即又道:“诸军正偏将佐等我号令,不旬日间,各按令率部出师。于此之前,且发飞鸽文书至坐镇京东、陕西那边众兄弟营府,好生看觑得生擒俘获的宋将孙渥、郦琼二人,并遣军马将其押解至隆德府去,且不可有分毫差池。河东李孝忠兄弟那边,也教他派遣军士去与张俊那厮交涉,就是我军肯送孙渥与郦琼回去,但须追讨回党世雄兄弟......以及党世英尸骸遗体,已做两相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