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边死守的鞑子不多,船舶也拉近了些距离,且叫弟兄们换弩机!射他娘的!”
翟源只朝着岸边打量片刻后,很快的又起身大声喝罢,随即他惊闻得几声激促的破风声响,夜空中点点寒芒逞抛物线疾将坠落,正越过船舶一侧竖起的熟牛皮,而向翟源的头顶坠落下来。手中绰着的钢刀立刻抡舞起来,旁边也有水班将佐擎着面盾牌前来呼应,然而凄厉的寒芒卷起击荡在箭簇上迸射得火星点点,翟源终不免顿感肩头一痛,手上动作也不免迟了片刻,直当他再度抬起头去望时,便觑见又是几点寒芒来势迅疾,锋利的簇芒也在自己的眼中迅速放大......
“噗!”、“噗!”、“噗!”、“噗!”......
翟源的身躯当即又被四支利箭贯穿,本来惯于水战厮杀在最前线的将领未免于船上水下行动不便,多是着短打衣甲或干脆打着赤膊,是以翟源也不免被锋利的利箭自接贯扎进自己体内的腑脏之内,他口中登时溢出鲜红的血液,本来似是在甲板上生了根的双脚也踉跄了起来。而海面上滔滔波浪起伏不定,疾速的轻舟忽的又磕碰在前方一具只打转的海舶顿时又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翟源的身子倒撞了出去,就在周围水班将士的惊呼声中滚翻坠倒,一头扎进了波涛汹涌不定的海面中!
几处致命的箭伤使得翟源再难以做出动作,浑身的触感也变得愈发模糊,也浑然感受不到自己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所包裹住。翟源渐渐的合上了双目,在水下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滞了下来。直娘贼...虽然咱们兄弟几个大江大浪见得惯了,干的便是走水路来往豁出性命搏杀的勾当...也知难保不会有一天也拼得个阵亡殒命,可是真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到底也仍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也倒也罢了...成贵、谢福、乔正兄弟三个率领水班弟兄,策应着大批军马杀上岸去占了盖州,如今以金虏的声势再难强夺回去......今番战事也是至关要紧,老子虽然也指望得封官受赏,有功名后能飞黄腾达、福荫子孙,可是无论是在绿林中打踅还是如今有了开国水师官将的身名,做所的到底也都是搏命的行当,便宜也终不能都教老子一个人占了,如此拼着性命博到今日恁般境遇,这辈子咱也不亏了...成贵、谢福、乔正三位兄弟,本来咱钱塘江上浙江四龙向来是彼此照应、感情深厚,如今也只得体谅兄弟我不能再随你们走下去,索性便就此歇了......
然而战事紧急,此时成贵、谢福、乔正三人还尚不知翟源已经中箭坠海,盖州南隅海岸血浪翻卷,趁着火势从左右两翼直往扑去的船队飞速游驶,位于前列的快舟上不少水班军卒先后扎猛子跃进水中,未过多久,便纷纷又从港汊岸边破浪冲出,蓼叶刀、苦竹刀也纷纷朝着周围分散排列,而一时仓惶失措的金军士卒招呼过去,而开始做白刃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