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治下分宁地界,几拨齐军军旅已列阵于修水河南,摆出了准备大战一场的架势。先前经过敌我双方的哨探军马几番相遇厮杀,齐、宋两军快马来回走报,大致也摸清了继续挥兵挺进时所将会与敌军遭遇相逢的去处所在。
如今齐朝大军,已然汇聚成严整的阵型,但见得旌旗遮天,刀枪如林,集结了几拨齐朝久经战阵将士的部曲汇聚排列,一股威严壮烈的战意杀气也已是直冲云霄。
然而统领着所部军旅经来往哨骑传报,已知由岳飞所建成的岳家军部众即将奔至,也立刻互通声息,率部聚合相候的史进、牛皋、王贵这三员统军主将,神情或多或少,也都不由的流露出复杂犹疑之色......
虽然起初心里也早有准备,可是如今临阵时节,牛皋仍不免是长叹了声,又感概言道“岳小师哥...俺虽知他也忒过固执,而到头来我等却终究不免要兵戎相见?宋廷满朝文武,多有奸邪,庇护不得治下黎民百姓。哥哥若非早前便不肯随波逐流,舍却宋廷鸟皇帝给赐的官身爵禄不要,又如何能匡扶社稷、力挽狂澜?如此反不能被那干昏君佞臣所容,便索性称帝建国,而致力教治下黎民能过安生日子,却又怎的?
他若不是如此固执倔强,也早知萧唐哥哥待他义重,何况宋廷昏君早教天下黎民寒了心,又为何与我等一并共襄义举,省却无谓的打打杀杀,而还天下黎民个清平安乐世道...俺虽是个粗人,但是这些理我都懂得,可是他却为何又不懂?”
而一旁与岳飞也有结义的兄弟情分,原本最是亲近的王贵浑然不似以往那般风风火火,而常好莽撞冒动的模样,他垂首沉吟、默然不语,过了许久,却才说道:“岳飞兄长的志向坚韧不拔,笃定了心中志向,便是九牛拉不转的...非只是威不能屈、利不能诱,若是他因甚私交情分便能心回意转......那他也就不是岳飞了。”
牛皋、王贵二人与岳飞当初毕竟更是情深义重,如今终究不免要与他组织整编的岳家军真刀真枪的交锋杀伐,明知如今势不两立,沙场上相见也只得兵戎相见,他们两个也仍会喟叹踌躇,心中不禁感到有些不忍。然而当初于萧家集盘住时虽然也与岳飞处下些交情,但观念志向明显更倾向于萧唐一方的史进已然绰起手中长刀,而面色凝重的沉声说道:“事已至此,再挂念旧识情分又有何用?两位兄弟再是于心不忍,恐怕如今战场上相见,他岳飞也只会视咱们为乱臣贼子而待之,不会留分毫情面...何况如今战事在即,又怎能再迟疑不决?”
直待史进沉声说罢,牛皋与王贵二人隐约的也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传入耳中,而远处地平线上扬起阵阵烟尘,看来也有大批军旅聚合疾驰,而直往他们统领的军马所处的位置挺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