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彦冷冷一笑,又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兄长再隐忍蛰伏一段时日,遮莫也用不了许久...只是身在汴京切不可声张,期间探觑御前诸军里面还有多少军将对那都统制王渊衔恨怀怨,而也对宋廷不满。如今宋廷因我朝势大胆怯,遮莫早晚要派遣使臣来往交涉,兄长也只顾自行其事。而我朝虽要与宋廷虚礼应付,自是另有所谋。
直待时机成熟,我朝大军终将会长驱至汴京城下,而兄长既身为戎卫京师禁军统制官,于军中有素得人心。届时守备城关之时率众哗变,大开城门接引我朝军马直趋杀人东京汴梁,这却不是易如反掌?如此也省得兄长你提前举事,反而要冒着泼天大的凶险,也是教汴京军民不必被宋廷挟裹枉遭涂炭的功德...且我朝陛下金口玉言,已许诺兄长但能开城门放我朝大军入城,官同建节、禄加侯爵,既恁的,兄长一朝得享高官厚禄,如此功劳,却也不是唾手可得么?”
......按萧唐想来,刘法、苗履二人都是西军名将,叵耐虎父犬子,贪上刘正彦与苗傅两个儿子,于正史策划了那场奇蠢无比的苗刘兵变,梦想是美好的,但暂时事成之后昏招百出,活脱脱就是俩二傻子,以刘正彦和苗傅的权谋心机,到底也只能成为史书上贻笑大方的人物。
然而刘正彦、苗傅在某些方面上思维能力的确缺失,当真蠢到了份上,但也绝非是单纯的弱智白痴。毕竟实打实的低能蠢货,也不可能分别做到宋军统制官这等武职军将,更绝不可能利用军中将士对于上官的忿恨,对于朝廷的不满而煽动得王世修、王钧甫、苗翊、吴湛、张逵、马柔...数目不在少数的军中各级将官一并举事,如此看来刘正彦、苗傅的确也具备着一定号召动员军中同僚的策动能力,而且也能一举成事,并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能够控制住朝廷中枢,而挟制住宋廷国君。
而刘正彦、苗傅在正史中更蠢在他们挟制住了按原本轨迹登基的宋高宗赵构之后一系列的举措上。就算暂控制住了国君,却因刘正彦与苗傅却因见识短浅而被各部勤王护驾的文臣武将耍得团团乱转,结果也终究只能落得个被镇压荡平,碎磔弃市的下场。
苗傅如今既仍是拱卫宋朝官家所在京城的军旅将官,若要他应对极为复杂的突发状况时,这厮也必然会手忙脚乱,根本不知如何处置应对,但苗傅应也不会白痴到接洽过齐朝派来的旧识故交招募后便大张旗鼓的莽撞行事而露出马脚。而萧唐派出久耐不住,终日也早念叨着要见大功的刘正彦趁着如今京畿路时局暂时稳定,汴京也尚未没有紧闭城门,严防以待的时期潜入城内提前联络苗傅,固然是要他倒戈归从,然而下达的旨意却是:千万不要声张,到了必要时节,你就只管给我开个门,这事以你的智商而言,应该就不难办到了吧?
当然苗傅也不是没有可能蠢到事先暴露行迹,可是他人再蠢,有枣没枣打三竿。苗傅若是败露,这固然会影响到萧唐战略部署的一个环节。然而待那一日到来时,苗傅倘若能在齐朝大军挺进至东京汴梁时顺利倒戈举事,那便将是狠狠捅向宋廷政权中枢,而足以导致其当即毙亡的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