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诸路大军浩浩荡荡的宋廷沿京畿东面防线的最前沿阵地长驱杀来,多数军寨甚是未发一矢便已被攻陷突破。不少宋军将官本来就不愿与齐朝死战,只打算得过且过、息事宁人,面临齐朝的突袭猛攻已是手脚慌乱,情知不敌者立刻率部弃寨逃遁,而势不可挡的齐军也并没有趁机大肆屠戮本也是中原汉家儿郎出身的宋廷兵马,一些军寨镇坊,齐军来、宋军走,倒还颇有些和平交接的意味。
当然也有些宋军将官甫一发现齐军大举来犯,却是立即大开城门,直接率领所部将士归顺投降。毕竟宋廷诸部军旅,到底还是不及由岳飞选拔擢升的岳家军的众多将领那般坚韧善战、死不旋踵,当初便曾被女真金军长驱直入杀得所向披靡,直捣东京汴梁,遑论如今宋军各阶将官、寻常士卒对齐朝也几无甚排斥仇视心思,起码在这个时候,很多宋军将兵觉得为朝廷力抗齐朝大军而战死于此,那这条命丢得当真不值得......
哪怕也有少数戎边将官试图抵御齐军的奇袭,却难以与其他同僚军马相递救应,也只得在一小拨军卒的护卫下拼命搏杀,狼狈逃出,直待溃军逃到好远,再勒马回身眺望时,也只能忿恨的看着所戎卫的镇坊中已树立起一杆杆齐朝大旗。
毕竟这不是两国交战还讲究个先递战书、后约战期的春秋时期,齐朝再度悍然出兵,不宣而战,而向拱卫东京汴梁的各处要隘军寨发动全面突袭,如此当即将戎边诸部宋军搅得鸡飞狗跳。可是齐朝各路军马侵攻宋境数十里地的范围之后,直到行至雍丘一带,却又不得不停缓下继续直捣东京汴梁的进程。
因为坐镇雍丘,并总掌指挥周围各处把守水路要隘诸部守军的宋廷主将,乃是京畿诸军都统司制置使,行军都统制刘锜。
当初也与萧唐私交深厚的刘锜自少随父亲刘仲武征战,本来便是能统军御战的璞玉之才,战阵阅历又已十分丰富,也早已是大宋首屈一指的名将。而如今他也是怀着终要与萧唐齐朝对决死战的感慨,召集京畿都统司诸部军将赴军议商讨抵御齐朝大军方略。
当初与萧唐初识之际,刘锜还尚是个初露峥嵘的将门少壮英杰,如今眉宇间也多有风霜之色,此时他端坐在帅帐正首睥睨四顾,而颇有大将之风。就算刘锜也注意到了帅帐当中有些将官面色犹疑惊惧,可他已然铿锵有力的朗声言道:“唐安史之乱时,真源令张巡率领军民坚守雍丘,招聚守四千居民捍卫城郭六十余日,经大小三百余战,带甲而食、裹伤再战,终得杀退四万叛军,趁势擒贼首四十人,建大功勋。如今齐贼悍然出军,侵我大宋疆土,虽贼势浩大,可如今雍丘乃至附近几处城郭军镇粮秣充盈,足够军需用度。我京畿都统司诸部但能众志成城,彼此协同并力拒敌,也必然能力挫贼军,也还望众位竭力用命,悉宜遵守吾调遣御战,毋得违误,而不负国家重托。”
然而刘锜也很清楚,接下来也必当会迎来艰苦的硬仗,如今好歹已于雍丘一带布下重重防线,齐军贸然攻打,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