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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京东西路阳谷县东南面黄河渡口,通往大名府的官道之上,有百余军骑驰骋行进。那些骑乘着战马上的亲随军健尽是虎背熊腰的雄健儿郎,且全身戎装披挂,也透出股久经战阵的果敢杀伐锐气。
然而伴随着隆隆蹄声,这一拨军骑当中蓦的却有笛声飘荡传出,音律时而高亢低回,时而悠扬激昂,而音节也如潺潺流水也似绵绵不绝,渐渐得又透出一股灵动喜悦之意。
而乘着高头骏马奔行在队列最前面的欧鹏把眼朝旁边望去,就见马麟只以双脚紧紧踏住马镫,腾出双手持着铁笛,十指灵动的在音孔上起伏。明明是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可是马麟吹出的音调仍是四平八稳,他这个铁笛仙脸上神情也是怡然自得,显然也是在戎马岁月期间忙里偷闲时,如此吹笛怡情也早已是习惯了。
欧鹏遂暂候马麟一曲奏罢之时面露笑意,朗声道:“马麟兄弟,虽然我粗卤军汉出身,对甚风花雪月、弄萧吹笛的情致所知不详,但听你曲意,看来此时心境也是欣喜得紧。”
马麟见说放下铁笛,随即也立刻笑言道:“那是自然!咱们黄门山兄弟四个,自从有幸追随陛下共聚大义之后虽然仍是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可我与兄长长于马战厮杀,向来有军务在身,二哥则是精通书算,而得赐封于朝廷户部中供职,只是在大名府中安居...四弟识得掘港汊、筑城垣的技法,又得以与李志、李云等善于营造的弟兄协力,本事大有长进,但也时常须奉御旨赶赴各处监管修葺城垣府廨职事......咱们四人也难免聚多离少,已有年头不曾一并再重逢相聚,如今终有机缘厮见,休只是我,兄长不也欣喜?”
欧鹏点了点头,也是有感而发道:“是啊...你我兄弟二人久随唐斌兄弟厮杀征战,如今各因功绩转迁升调。这些年下来也不免见了不少聚义兄弟壮烈战死,非但不胜悲戚,我本来也曾想过...咱们最先于黄门山结义的兄弟是否还能又再重逢的机缘...而如今趁着陛下尚未降旨授职,调你我去他处赴任,咱们结交时日最久的四个兄弟尚能相会,这也可说是命中的造化。”
“若是天赐之幸,我们黄门山兄弟几人非但追随陛下聚义干大事,如今功成名就,也尚未曾折损得任何一个...以后我等各尽其责,当然也仍要为国家披肝沥血,再建得功勋事业,再要打仗出阵,我与兄长你固然绝不至贪生畏死,而堕了咱们的名头...但我也仍祈愿不过再过多少年月,咱们兄弟四人,仍能时常相聚一叙这些年来的情分意气,一个也都少不得!”
马麟心有所感,长声说罢,随即又拿起铁笛,口衔吹孔,蓦的旋律却是激昂慷慨,直冲云霄,也教欧鹏乃至周围一众亲随军健听得胸中不由有一股豪情荡起,顿感热血沸腾!